哈。”
拔掉箭头之后,几股血喷了出来,伤口倒是不深,没什么了不起。
几个骑兵一边给那娃娃兵上药,一边回答孙元的问题:“回将军的话,咱们下手利索得紧,没惊动建奴。想必多铎还没发现咱们。”
孙元面色一沉,下令:“传我将令,所有士卒着甲可,给战马上具装,做好战前准备。还有……”他深吸一口气:“所有人都不得喧哗,违令者,斩!”
这话说得语气森然。
一声令下,整支军队都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忙碌地给战马上装备。更有人解下放在战马背上的甲包,相互帮忙着甲。大军运动,雷霆万钧,又寂静无声。
黄佑心中一动,忍不住低呼一声:“将军,你……”
孙元点了点头:“对,悄悄迎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今日的雪真大啊,正好出其不意。”
黄佑一刹间面容严肃起来:“确实如此,只好如此了。来人,给孙将军着甲。”余祥、小毛和大方忙凑过来,将铠甲一件件朝孙元身上套。
被这一打搅,谭人凤倒被冷落到一边。
孙元:“谭将军,有事以后谈,下去准备吧。此战凶险莫名,活过今日再说。”
感染到他面上的肃然,谭人凤一拱手,退了下去。
受伤的小兵光着上身,任由战友一圈圈在他身上裹着纱布。
孙元微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看你年纪也不大,刚才厮杀可害怕?”
“小的姓古,没有名字,不怕!”那小兵挺直身子:“刚才这一仗过瘾,这还是小的第一次亲手斩杀建奴呢,其实,建奴也没那么可怕!”
“可要什么奖赏?”
小兵:“真的什么都可以?”
“你说,如果不过分,都应了你。”
“好,将军,小的只有两个要求。一,给我一壶酒,刚才跑了半天,渴得厉害。”
“小兔崽子,毛得没长齐,就要学人喝酒。”一个老兵骂着在小兵脑袋上拍了一记。
“给你。”孙元从一个士兵腰上扯下一口酒葫芦扔过去:“接着说。”
小兵竭力学着大人模样,猛喝了一气,才抹着嘴道:“小人第二个要求是,等打完这一仗,请将军将我留在宁乡军,我要做你的兵。”
黄佑笑起来:“咱们宁乡军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说说,为什么要留在宁乡军?”
“就为能打仗。”小兵一张脸红起来了:“还有,日子过得敞亮,军中的大哥们都拿我当自家兄弟看。小的打小就是孤儿,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爱过护过。”
一个老兵又拍了他一巴掌:“小兔崽子,还真把你给宠坏了。你他娘球本事没有,也想在咱们宁乡军立足。等打完这一仗,老子得好好操练你,把你操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俺愿意,俺这个宁乡兵做定了。”小孩子挺着胸膛。
孙元已经穿好了铠甲,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士兵小古,某收你了。等下努力杀敌,活过今日,你就是我的人。”
他跃上战马,一夹马腹:“前进,宁乡骑!”
一千匹战马缓缓地向前推进。
风突然大起来,原野满是咆哮而过的北风。雪花满天乱卷,眼前变得混沌起来。
正是上午辰时,太阳还没有出现。气温不但没有上升,反更加酷寒。大地上满是飞舞盘旋的雪雾。
孙元的手放在卢督师所赠的刀柄上,目光似是要将眼前的混沌穿透。
这是他做一军统帅以来所打的仗中最凶险的一次,手头基本都是新兵。而且,骑兵战法还没有成型。现在,只能凭借大家胸中的那口血气,一气儿地冲过去。
建奴就在前方。
惟刀百辟,惟心不易。
世人都说,金人不满万,满万天下无敌。
眼前是六千建奴精锐,足可纵横整个东北亚了。
可是,他们真的就是金人吗?
孙元冷冷地笑起来,没错,如今的建州满清正处于上升期,八旗军如日方中。可这又如何,他们也配与靖康那支女真大军相提并论?后金可不是女真,建州人也好意思乱攀亲戚?
我汉家男儿,当年也是纵横漠北的雄师,身上也带着飞将军李广,带着班定远、霍骠骑、李药师、徐国公热血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