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滚水。
手中大旗一挥,将一个想来拣便宜的建奴抽翻在地。
汤问行:“督师好大力。”
“杀奴不得不用尽全力。”卢象升:“汤问行,好汉子。坚持住,就算是死,也要多杀几个敌人。”
可他手刚一松,汤问行就如米口袋一样溜了下去,他提起最后一点力气喊:“督师,阎罗王这次想起我了。”
一具血淋淋的身体盖到他的身上,这是一个刚阵亡的天雄军士兵。接着,又是另外一个。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汤问行竭力地抬起头来,就看到,红旗倒了,那具瘦小的却巍峨如山岳一般的身影倒了。
到处都是建奴欢喜的吼叫。
就看到,天雄军掌牧军官杨陆凯和身扑到卢象升尸体上,大声惨呼:“保护督师遗体,不要让建奴践踏……啊!”一从长枪瞬间刺下,血顺着人堆流泻而下,直接灌进汤问行口中。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汤问行浑身软得再没有一丝力气。
再看铅黑色天空,又一颗大星划着长长的轨迹掠过。
大明天空上最明亮的一颗大星,陨落了!
……
雪越来越大,寒风呼啸而过。
须臾,战场上就没白色覆盖。
这是入东以来最冷的一天,多尔衮坐在马上长长地吐了一口白气:“终于结束了,战果如何?”
旁边的清军将领们都满面欢喜,多铎笑道:“十四哥,空前大胜啊!贾庄的三千多天雄军只几十个夺了战马逃了的,其他人都在躺在这里呢!”
“还走了几十个?”多尔衮皱了一下眉头。
看出他的心思,旁边的阿巴泰笑道:“老十四你担心什么卢象升已经死球了,没逃出去。”
“真的?”多尔衮还有点担心,自从鳌拜战死之后,清军的士气最近是有点低落。之所以选择卢象升,想的就是杀这个在明军中威名赫赫的正二品大员,鼓舞军心,震慑汉狗。若是让卢象升走了,那可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阿巴泰:“应该错不了,逃走那几十个明军儿郎们看得明白,是杨国柱和虎大威的旗号,卢象升不在其中。若是睿亲王还不放心,可着将士们将明狗的人头都砍下来,一一查验不就知道了?”
多尔衮却不理睬这个弟弟,又问多铎:“我军伤亡如何?”
多铎:“回十四哥的话,我军阵亡大约六百出头,伤者一千多人。”
多尔衮伸手抓住鞍桥,半天才道:“死伤一千六,换了三千天雄军,卢象升的兵真能打啊!咱们此次南下,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军队。这还是天雄军中一般的部队,他们的精锐主力宁乡军还没有来。鳌拜碰到天雄军,碰到卢建斗一手调教出来的士卒,死得不冤。”
因为不断地大口出气,他头上貂帽帽沿上已经挂着白色的霜花:“咱们建州男儿,最敬佩这种勇士了。天雄军,当得起我们的尊敬。对于勇士,我军最大敬意是在战场上杀死他们,然后厚葬。时间紧迫,我们也没工夫埋葬敌人。不过,给他们留个全尸吧。各军整顿好队伍,回老营休整。”
“是!”一声令下,和流的两路建奴大军浩浩荡荡离开贾庄,威势一时无两。
“十四哥,这次咱们兄弟总算能够在一起并肩作战了。”路上多铎很是兴奋:“等到休整两日,我等挟大胜之威,一股做气将顺德府城给拿下来。”
“对对对,多铎说得是,这一路南来,这河北地界真他娘穷得厉害,除了抓捕了不少生口,金银财货根本就没弄多少。这顺德府城乃是京畿南面最大的城市,这次得抢个够本。”众清将都大声鼓噪起来。
“不,咱们不打顺德府。”多尔衮摇了摇头。
这下,不但多铎,就连阿巴泰也瞪大了眼睛。
多尔衮:“顺德城防坚实,急切难下,就算真打下了,咱们建州军又不擅攻坚,说不定还要付出多少死上。不如放弃河北,索性杀去山东。”
“山东?”众人都惊叫出声。
多尔滚:“河北已经被咱们这些年梳过几次,还剩多少油水?倒是山东,跟猪一样,已经养得肥壮,不去啃上一口实在可惜。岳托,老狐狸,真他娘的。硬仗都丢给咱们打,他自己却跑去山东吃得脑满肠肥。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咱们也杀过去。一桌菜,两个食客,就看谁的肚子大!”
说到这里,他大声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