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柳婧已泪流满面,她巴巴地看着邓九郎,哑声说道:“九郎,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来洛阳,都是这个结局?”
邓九郎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朝阳中,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看着柳婧,邓九郎低声说道:“这只是暂时的。乖,你马上就走,记得不可轻忽了,只要还没有到交州,你就不算安全。”顿了顿,他又说道:“千万照顾好自己,记着,没有到达交州,那就不可放松。阿婧,你向来聪明,这一次,你一定要用全部的聪明来帮助你自己平安回家!”
“好。”邓九郎猛然抓住柳婧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搂着她,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哑地说道:“母亲刚刚过逝,我为人之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阿婧,你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
说到这里,他狠心放开柳婧,手一挥,喝道:“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柳婧的马车,邓九郎一行人,同时启了程,越着那越离越远的身影,柳婧突然用拳头捂着嘴,压抑的大哭起来。
听到那马车中的哭声,听着那哭声越去越远,邓九郎眼眶一红,抿着薄唇轻喝道:“走,我们走快点!”
“是!”众人在朗应声中,策着马朝着洛阳城奔驰而去。可就在将要进入城门时,邓九郎迟疑了一会,命令道:“地五,地十一!”
“在!”
“今晚与我一道入了宫的人,你马上带着离开,不要入城,也不要朝柳氏的方向前进,自行找安全地方藏下来!”
“是!”
随着他这个命令一出,邓九郎等于是空身入的城。
马蹄哒哒,不一会功夫,邓九郎便回到了邓府。
邓府正是灯火通明,哭声不绝的时候,邓九郎从侧门进入后,便大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吱呀一声,他打开了院落门,一步跨了进去。
刚刚走入,邓九郎便是一僵。而这时,那站了一院落的太监宫女中,邓太后缓缓转过身来,当朝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邓九郎,轻轻地说道:“九郎回来了啊……朕侯你多时了!”
说到这里,邓太后目光瞟向邓九郎的身后,淡淡又道:“和乐公主是从南门出的洛阳吧?你放了多少人在她身边?二百?三百?还是五百?不过便是一千也不打紧,朕的人,不至于连这么小小一支银甲卫也对付不了!”
邓太后这话一出,邓九郎腾地抬起头来,他紧紧地盯着邓太后,一时之间,发现自己手心冰冷。
而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撕去了温情面纱的邓太后,却合上了眼,只见她手一挥,轻轻说道:“除了弓箭手,其他人就都退了吧。”
“是!”
于整齐的脚步声中,众太监宫女齐齐退去,一时之间,院落中又恢复了安静。可是邓九郎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附近,太后给安了弓箭手?
她竟是对自己也用上了弓箭手!
想着太后话中的意思,邓九郎一颗心,都沉到了冰底里。
……
柳婧等人正在急速行进着。
正如邓九郎所吩咐的,便是逃出了洛阳,她也不能放松,这一次,她除非逃到交州才能放松。
柳婧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望着那苍苍茫茫的山脉远景,暗暗想道:这一次出事太过仓促,也不知霍焉他们得了消息没?
转眼她又叹了一口气,霍焉他们便是得了消息,只怕也赶不上自己的速度了。从昨天傍晚邓母过逝,再到邓太后突然把自己拿下大牢,再到自己出逃,总共不过六个时辰,这真是太仓促太快了。
就在柳婧胡思乱想时,一个银甲卫策马过来,指着前方说道:“公主,前方二十里处有一个岔道,从那岔道亦可前往交州,我们是走岔道还是继续从官道而行?”
柳婧说道:“自是走岔道。”
“是!”
那银甲卫应了一声,策马急急转后。
二十里路程,全速行驶不过一刻钟不到,当那条岔道出现在视野中时,众人再次轻吁气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车队便驶上了岔道。
这条岔道,也是官道,路面很宽,只是左侧处不是荒原,而是一条不大的河流,右侧灌木树木无数,走在其中,一阵凉风便迎面吹来。
走了五里不到,一个银甲卫突然急喝一声,“停下——停下!”
他的喝叫声厉而且沉,令得众人不由一凛。就在车队急急停下时,那银甲卫翻身下马,朝着一处马蹄印看了又看。
柳婧蹙了蹙眉,她待要询问什么,突然的,身后身侧的树林中,传来了脚步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