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不知是怎样回到寝殿的,当看到室内香软奢华的一切,泪眼,再也忍不住的挂满精致的面颊。
采儿本是伺候在寝殿的外间,忽然听到殿内传来的哭声,立马起身披上一件单衣,便脚步慌乱的奔到跪坐在地的青鸾面前。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坐在地上?快起来,采儿扶你起来……”
青鸾听到呼声,眼含泪光的看着采儿着急担忧的神色,任由身边这个小小的她将自己扶坐在一边的软榻上。
采儿小心的伺候青鸾躺好,又忙拿来温热的手帕轻拭着青鸾挂满泪水的面颊,心痛的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王爷欺负你了吗?”
青鸾深眸闪烁,低头轻摇,哽咽的嗓音中尽是苦楚:“不是他,他并没有欺负我,而是我伤害他;采儿你知道吗?风,风竟然还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身体还在这个世上。”
采儿听到青鸾的话,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眸,不敢相信的跌坐在地上,颤颤发抖的小手隐隐紧攥,看着青鸾的眼神也略显迫切:“怎么会?风尊使不是被尊主亲手打死了吗?他怎么还会……?”
青鸾并不惊讶的看着采儿惊愕的模样,狂乱的抓着采儿冰凉的小手,似乎快要掐出血来:“是……他是死了,但都是西门灼,是那个恶魔,他连死人都不肯放过;听周沿说不知那个邪魔又学了什么怪异的武功,竟然利用‘术控’控制着已死之人的尸体,从而听从他的命令,为他卖命……采儿,都是我害了风,是我,是我害的他连死后都不能入土为安啊。”
“不会的……不会的,风尊使是个好人,他生时虽不能和小姐长相厮守,但死后一定会好好的投胎转世,会过的很好;他不会变成尊主手中的利器,去伤害无辜的人。”
采儿泪流满面的看着青鸾,因痛而紧蹙的双眉更是让人看着有股揪心的痛。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西门灼就是要所有背叛过他的人,都难以苟活在这世上;就算是死了,入土为安,都不可能……采儿,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还不知道父母的生死,我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爱人,我有什么能力跟一个疯子抗衡?我好怕,好怕在下一秒我身边的人又会倒在血泊中,死的凄然……”
青鸾颤抖的诉说着,眼泪成了现在最无用的附属品。
采儿听到青鸾的话,像是受了电击一般猛地抓住青鸾的手臂,紧张的说道:“小姐不怕……采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青鸾听着采儿的话,颤抖的点头;想她今生何德何能,竟然有一个对自己这般忠心的好姐妹。
就在青鸾与采儿紧紧相拥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煞起;接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像是带着地狱的气息瞬时笼罩在了整座寝殿中。
胆小的采儿感到周围空气的诡异,立马害怕的瑟缩到青鸾的怀里,颤抖着嘤嘤哭泣。
青鸾像是个大鸟一般,将采儿紧张的抱在怀中,眼睛闪烁的张望着四处。
果然,随着一阵讪笑,一个火红色的身影从窗栏边渐渐隐现;邪魅的五官、绝美的容颜、苍白的嘴唇,还有那不知多久没有修剪的指甲长长地滴着腥臭的血液。
青鸾在看到来人,震惊的瞪大双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还是昔日那个残忍嗜血的魔教尊主,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肃白的面颊就像是终日不能见得太阳的僵尸,阴森的寒意从他身上妖冶的散发出来。
“怎么?见到亲人都不知道要叫义父了吗?鸾儿啊,义父太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怪异的嗓音夹杂着狠厉的阴气瞬时传入青鸾的耳中,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和死气。
青鸾紧拥着怀中的采儿,紧咬的银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被寒冰覆盖的枯枝,强烈的忍受着难言的苦楚。
“我不想见到你,你滚……快点滚……”青鸾轻眨着带着眼泪的睫毛,艰难的从嘴中吐出这几个字。
一向阴冷自恃的西门灼听到青鸾放肆的话,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笑脸盈盈的优雅的迈着步子,慢慢的靠近青鸾身边。
青鸾看着来人的压近,害怕的往身后靠去,直到僵硬的脊背靠在冰凉的背椅上;才不得不抬头愤恨的怒视着来人。
“看来那个周沿已经将战场上的事清楚告诉过你了;怎样,我的女儿,听到义父打败当今天下的战神,你心里是不是和我一样兴奋难耐呢?”西门灼又凑近青鸾身侧一份;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他惨白的脖颈上,黑与白的冲击,根本没有一点视觉上的享受,有的只有永无止尽的渗人和阴森。
青鸾惨笑着看着西门灼得意的神色,就像是在嘲笑一个自演自玩的小丑,不屑的眼神溢满多情的双眸:“是吗?那我恭喜你了;可是在你午夜梦回后,你可曾害怕过?你难道不害怕那些死尸跳起来吃了你的肉、喝尽你的血吗?”
“怕?我堂堂魔教尊主在这世上只有人人怕我,哪有让我忌惮事情呢?现在我操纵着天下最厉害的军队,有着无人能及的绝世武功,再加上苗疆上乘‘术控’的配合,我已无敌天下啦……”
西门灼邪狂的说着,惨白的嘴角慢慢的流出一丝血丝,邪魅的挂在嘴边,不停地晃荡着。
青鸾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是人的西门灼,而怀中的采儿也因西门灼的靠近而吓得昏厥过去。
“无敌天下?是吗?西门灼,你可知道,在一个辉煌开始的时候,失败也在悄悄地潜伏着;难道你当真认为自己会掌控天下吗?”
西门灼今夜来本是向青鸾炫耀他如今的成就,但没想到青鸾却屡屡打击他的成绩,现在更是出口暗暗隐射他会有失败的一天?
听到这里,西门灼便再也忍不住的伸出长臂,一把抓住青鸾高昂的脖颈,狠狠地抓了下去,接着就听见一声‘咔嚓’声,青鸾痛苦的伸出舌头,胡乱挥打的双臂无力的在空中抓来抓去;瞬时血红的面颊、肿胀的眼瞳几乎快要爆出来;西门灼看着如此无力的青鸾,就像提小鸡一样稍稍用力,就将青鸾抓在空中,任由青鸾的双腿在毫无支力的空中踢来踢去。
“这就是你三番两次顶撞我的下场。”说着,西门灼便像丢垃圾一样将青鸾狠狠的扔在地上;任由青鸾发出痛苦的轻吟声而无动于衷。
青鸾吃痛的趴在地上,手腕处的扭伤和手心的擦痛都不及她现在的心痛来的猛烈;就在青鸾趴在地上快要昏厥过去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青色的锦布靴子;干净的气息像是带着初春的气息慢慢的笼罩在青鸾的身上,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有股快要哭出来的冲动。
“怎么不抬头看看,今晚我将你的老朋友带来,就是要让你们好好地叙叙旧。”
青鸾本还在怀疑心里的感觉,但在听到西门灼的话后,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断,娇唇难以置信的抖动着,声声难言的呜咽声从喉咙中慢慢地发出来。
俊朗如初的容颜、长翘曲卷的睫毛、挺直如山的鼻梁、盈美浅薄的双唇,还有那颀长的身材;亦如初见时一样,淡然纯净的气息,将他温润的气质展露的风华正茂;可是,一双莹莹眉目不再闪着温馨动人的光彩,白色的眼瞳中死寂一片;青白的脸颊上没有一点温度,彻骨的冰凉从青鸾修长的指间传遍浑身上下。
“风……风……我的风……”
青鸾不敢相信的轻抚着风的面颊,看着眼前这个僵直的男人,心痛的流下相思的泪水。
西门灼慵懒的躺在躺椅上,残忍的笑意荡在嘴角,看到青鸾痛苦的神色,比他杀无数人都解气、舒畅。
“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学会‘术控’,他早就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等候着尸虫爬满全身,最后变成磊磊白骨。”
青鸾本就因眼前出现的人儿伤痛不已,忽然听到西门灼的话,再也忍不住心口的愤怒,就见她猛地转身,看着躺在躺椅上悠闲自得的西门灼,便像一只发疯的小兽,突然冲上去,纤弱的小手狠狠地掐在西门灼的脖颈上,狂乱的眼神中尽是濒临灭亡的绝望:“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西门灼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沉痛,但依旧不为所动的淡淡一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嘲讽,喑哑的嗓音窸窣传来:“是吗?你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吗?”
西门灼狂笑一声,就见他嘶吼抬起大脚,狠狠地揣在青鸾的小腹上。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喊叫,青鸾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向门口飘去;就在青鸾快要落在地上时,一个锦色的身影忽然闪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个虚软的身体牢牢地接入怀中;两人顿时双双滚在地上,沉痛之音从那人口中发出来。
西门灼抬眼诧异的看向来人,嘴角的嘲笑更是深了几分。
而青鸾在被那人接住之后,便痛苦的蜷缩着身子,美如花瓣的嘴角潺潺不断地血丝不停地向外流着;轻咳之声、痛苦的抽气都让紧抱着他的男子心疼的快要流出眼泪来。
“青鸾……青鸾你怎么样?青鸾……?”慌乱的呼叫声不停地回响在青鸾的耳边,青鸾无力的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眼前,一张焦急的娃娃脸不断地闪现着。
“周清……周……清……?”
青鸾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当她在看到那明媚的双眼中不断流露出的心疼,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周清心痛的看着怀中重伤的青鸾,震怒的看着坐在躺椅上一身火红的男子,阴沉的嗓音,带着警告的意味慢慢回响在偌大的寝殿中:“大胆贼子,竟然敢袭击玉清王妃,你不想要命了吗?”
西门灼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还稚气未脱的大男孩,像是看待宠物一般慢慢起身,来到周清面前稍稍蹲了一下身子,然后看着周清怀中隐忍坚持的青鸾,轻笑着说:“第一次见岳父,你就这么没有礼貌吗?早就听闻玉清王爷随行纨绔、不受礼教,今夜一见果然如此。”
“岳父?”周清难以置信的重复着西门灼的话,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眼神迷离的青鸾,然后又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看他一张绝世的容颜简直可以和青鸾一比高下,好似只有二十几岁的华美外表有着说不出的炫目,但是他眼中闪烁的冷冽和肃杀之气更是让周清轻颤一下;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青鸾的义父,一个父亲,怎会对自己的女儿使出这么狠的招数?周清在打量完眼前之人后,终于做出了这样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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