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喝多少,但他似乎已经有点微醉。本就明亮的绿色眼睛里,出现一层泛着光的水雾。
但他淡淡地笑着。笑得有几分凄凉。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三个杯子,里面都盛了酒。他每倒一杯酒,都会和另外两个酒杯轻轻碰杯。
两个杯子,一个给他的故严,一个给他的亡妻。郎杰陪他们喝酒。
胡戾知道主人今晚心情很不好,不敢上前去打扰他,但见郎杰似乎已经微醉,胡戾又替他担心,所以只好不时地往那边投去关注的目光。
“胡戾……”
“来了!”郎杰刚叫了一声,胡戾急急地已经跑到主人的面前。
“我叫你回离州给我父亲和亡妻上坟,你去了吗?”
“我去了。主人,依你的吩咐,胡戾不但给老主人和夫人的坟上了香,还锄了坟头周围的草。”
“嗯。谢谢你,胡戾你去吧。”
“……”胡戾并没有离开。
郎杰又倒酒,然后再碰杯:“爹,贝贝,喝酒,今天中秋节,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主人,你少喝一点吧……”
胡戾知道劝也没用,但忍不住还是要劝。
看也没看他一眼,郎杰摆了摆手:“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要打扰我和我家人……”
“主人,这次回离州,胡戾觉得有件事特别奇怪。”
“什么事?”
郎杰停了下来,严肃地看着胡戾。他知道胡戾特别沉稳,说给他听的事,都不会是小事。
“我去主人的故居看了。”
“几十年了没人看护,那老房子还在?”
“嗯,因为之前主人您回去收拾过擅入您故居的人,这些年倒是没人敢去破坏那幢古旧宅子。奇怪的事,我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三世因果劝世文》。”
《三世因果劝世文》,是佛教很少外泄的劝世经书。
“是哪个游僧放到那里的吧?”
“可我觉得那笔迹很像是老主人……”
“我爹?”郎杰先是一阵惊讶,转而叹了口气:“他被林家虐杀,已经去世五十年了。”
“主人,胡戾是在想:会不会当年老主人根本就没有被林跃峰的爹杀死……”
“不!不可能!”郎杰非常肯定地说:“我亲自在火场找到他被烧焦的尸体。”说到这里,郎杰面露悲色:“差不多都成了碳……”
“烧成那个样子,以假乱真也有可能!”
“为什么要以假乱真?林跃峰他们吃多了不消化找事做?况且,如果我爹没死,他不可能不回离州。”
“可主人您不觉得奇怪吗?五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你本来可以杀死苏傲然的,最后关头出现的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的身形,太像老主人了。”
“是我爹的话,他不可能不和我相认。而且还去帮林家的那条狗!”郎杰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皱了一下眉头:“那本《三世因果劝世文》你拿回来了?”
“是的。”
“让我看看吧!还有,你查过林潇月的身世没有?”
“查过了,她出生时间比夫人难产要早一个月。”
“这么说,她是林家楠的亲生女儿……”
郎杰的脸上明明出现一丝笑容,却让人觉得那表情,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