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手伸出,那白皙的,毫无血色的手在烛火下显得越发干净剔透——那是长年不见阳光的后果。
帐中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色,竟是如野兽般,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住了那只白皙干净的手。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而更多的,却是释然。
她发出了一丝野兽般的低吼声,口中腥稠的鲜血仿佛浸润了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脑子里的混沌略微沉淀了一些,她眼中的血色渐渐散去,神情亦慢慢平静下来,当她意识到她口中咬着什么的时候,才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恸哭。
“我的儿啊,为娘对不起你!”她松开了嘴,将那人抱在自己怀里,抚摸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遍遍这样说着。
而男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悲哀的表情——
黑暗中莫名地吹来一阵风,把本来就明明灭灭的烛火忽的一下吹灭了,无尽的夜色在沉寂中蔓延,整座宫闱都陷入了沉重的死寂之中。
无边黑暗里,这样两人仿佛过去般相偎相依,而男人的手腕上,密密麻麻地,满是齿痕……
——————————我是血色的分割线——————————
宫中的白天,总是来的这样早。
靖榕猛地从床上醒来。她有着茫然地望着四周——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昨天见到的那个人,果然是个梦吗?
自然不是了。
靖榕在心中冷冷笑着。
她从没有做梦梦到过陆廉贞,从来没有!
昨晚那一切,看似一个迷茫的梦,实则,再真实不过了。
又想起昨晚陆廉贞所讲,竟是不自觉地心脏有些微微犯疼着。陆廉贞对文音当上贵妃一事,也不知道是喜是怒——他一向喜怒无常,笑的越大声,反而是越生气。那黑暗中看不到陆廉贞的脸,甚至连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一丝一毫……
靖榕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千缕的声音。
“贵人可是醒了?”
有了一个贴身侍女在身边的感觉,终归是有些不适应。只是到最后,都还是要有的。与其让那三妃一后抓到把柄,硬塞进一个耳目来,倒不如自己选一个贴心合意的。这千缕原只是靖榕一时好心收留,现在想来,确实是一个贴心本分的人。
靖榕允诺后,千缕在前,身后跟着四个侍女,手上拿着洗漱器具、衣鞋等物。靖榕对服饰方面一向不讲究,只要衣物简单大气,她便喜欢。所以就将这选择衣服之事,随意吩咐了几个下人。
此时那侍女手中拿着一件绛紫色长袍,长袍上寥寥绣着深紫色曼珠沙华——此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乃是有着悲伤故事的花,但花形极美,所以也会偶用在宫廷绣品之中。这长袍广袖流云,裙摆极长。靖榕嫌它繁琐,所以并未穿过。
“这件衣服……”
千缕开口回答道:“是奴婢找出来的,奴婢听那些侍女姐姐说贵人将这选衣服的权利都交给了侍女姐姐,我就将这权责讨要了过来——这件衣服是奴婢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必是适合贵妃雍容之气。”
千缕说话清脆,人也伶俐,全然没有初见靖榕时战战兢兢的模样,想来是在辰妃那里杯弓蛇影,处处受到惊吓,一直压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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