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地观望着。
在他们散开的时候,紫鹃已单腿跪地,一腿屈起,将那个孩子以俯卧的姿势放在屈起的大腿上,令其头足朝下,接着按压其背,腿也慢慢抖动,加速积水控出。
远远看着这副场景的众人目瞪口呆,周福生和陆恒离得更近些,两人又有志一同地挡住周围的视线,不愿叫人看到紫鹃施救的场面,虽未全部挡住,也挡了一半,只见控完水,紫鹃把孩子翻过来平放在地,在孩子口鼻处不间断地吹了几口气,又在孩子的足底、手心、背心使劲揉搓片刻,不多时孩子咳嗽出声,睁开眼睛,一面大哭,一面紧搂着紫鹃的脖颈不放。
紫鹃深知溺水者容易惊吓过度,尤其是幼儿,一面轻抚其背,一面柔声安抚道:“不怕了,不怕了,好孩子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这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犹有惊惧之色。
在紫鹃施救的时候,似乎有人给老王家当铺报信了,等孩子转醒,其家人姗姗来迟。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哭嚎着跑过来,一面跌跌撞撞地跑着,一面哭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子在哪里?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能报信的人告诉他们说孩子没气了,并且小厮已经逃跑,所以他们也以为孩子已经溺亡,待妇人到跟前听到儿子的哭声,再看儿子搂着一个小姑娘大哭,反倒愣住了,呆在当地。
旁边的好心人道:“王太太快过去谢谢人家姑娘罢,是人家姑娘救活了你家哥儿。”
有人起了头,立刻就有人接话,道:“正是,正式,到底是跟太医学过医术的,你家小厮都说没气儿了,结果人家姑娘到跟前吹几口仙气,孩子就哭出声了。”
王太太又惊又喜,飞快上前,忙命婆子去抱儿子,不料那孩子紧搂着紫鹃不放,紫鹃一面安慰,一面抬头看着来人,道:“太太莫急,这孩子是吓着了,且缓一缓再抱他罢。不知太太可拿了孩子的衣服鞋袜?虽说天气和暖,但春水犹凉,若再受寒倒不好了。”
王太太已知来龙去脉,顿时感激涕零,急急忙忙地叫丫头把衣包拿过来,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鞋袜,孩子十分抗拒别人给他更换衣物,只不拒绝紫鹃。
紫鹃一叹,问王太太要几块手帕子给他拭去身上水渍,然后换上衣服,裹上披风。
王太太看着她给孩子穿衣服,哭道:“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我和老爷年近四十,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倘或出了事,连我们的命也带去了。”
紫鹃明白这种心情,正欲抱着孩子起身,不料她跪地时间太久,腿脚麻木,猛地站起来险些跌倒,偏生周福生没有经验,一无所觉,倒是陆恒察觉到这一点,赶紧上前扶住二人后仰之姿,待扶她站稳,方后退两步,低声道:“周姑娘,失礼了。”
紫鹃也是惊魂未定,当即道谢。
她欲将孩子递给王太太,带回家请大夫诊治,须得压惊、驱寒,谁知仍是不能,王太太又是怜惜,又是伤心,忙又请紫鹃相助,道:“我已听说姑娘是太医的高徒,犬子如今只依赖姑娘,而姑娘医术又十分高明,请姑娘移步寒舍,与犬子诊治开药。”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紫鹃也怜惜这孩子,无有不应。
这王太太果然便是附近当铺掌柜之妻,请他们进了当铺后面的三进大院落,也是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其夫却不在家,许多丫头仆妇上来款待他们。
王太太请紫鹃到了儿子的卧房,柳儿跟着,周福生犹不放心,陆恒便建议让陆怡也跟着,进了卧室陆怡就见紫鹃给王家小少爷王桐诊脉,又命预备笔墨写药方子,不禁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她以为紫鹃已经很好了,没想到她竟然精通医术,并且是随着太医学习。
紫鹃写好方子,交代道:“先给哥儿熬了驱寒的汤,若是喝了汤就安稳了,安神汤暂不必用,倘或一惊一乍,又觉得害怕,那么就得压压惊安安神。”
王太太感激不尽,忙命丫鬟去家中药房抓药熬好送过来。
紫鹃又道:“我看哥儿今儿是吓着了,太太这两日亲自守着哥儿,只有家人陪伴才会让孩子安心,暂时别叫他看到水,过些日子再慢慢化解,以后对水存有恐惧就不好了。”
王太太一口答应,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