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经过思考,决定把买房的事情告诉父母,反正也没想着瞒他们,就是没有说自己已经脱了籍,自己还要在黛玉跟前当差,和黛玉一样都不想张扬。
周母又惊又喜,虽然她和周父没有买房置地,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买房置地的好处,大管家们哪个不在外面弄这些?就是自己不住,一年租出去也能挣好些租金呢,于是一叠声地问道:“你竟攒下这么多钱了?买房子花了多少钱?位于何处?租出去了没有?”
紫鹃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隐瞒自己花四百两向雪雁买首饰的事情,着重细说了黛玉对自己的体贴和厚待,悄悄地道:“林姑娘怕人知道了和我生嫌隙,因此我买房子缺的二百两银子是林姑娘悄悄给我的,没叫别人知道,我也对外说是卖了首饰。妈放在心里只跟爹说就行了,连哥哥都别说,免得哥哥嘴不严实传出去,大家都不好看。”
周母连声念佛,道:“阿弥陀佛,难道我不知道这个道理?真真林姑娘是个好的,再没想到你在林姑娘身边这么几年竟得这么些好处,往日府里都说林姑娘不及宝姑娘,可冷眼看着,宝姑娘何曾对下人大方过?就金钏袭人这几个得过宝姑娘的旧衣服,倒是给林姑娘送东西的得了林姑娘不少赏钱。史大姑娘就不用提了,手头紧,自己过得都艰难。”
紫鹃好奇地道:“我就纳闷儿了,史家好歹是一门两侯,又是老太太的娘家,怎么就穷到这样的地步了?太太奶奶姑娘们都带着房里的丫鬟作针线,并不用针线上的人。”
周母嗐了一声,道:“还能如何?你没了的姥娘就是史家出来的,史大姑娘的父亲没了的时候你姥娘还活着,史大姑娘的叔叔袭爵,竟比他父亲的爵位还高,又一个叔叔是忠靖侯,其中若是没有花财物打点,谁信哪?两兄弟又分了家,以前挥霍无度,现在入不敷出,处处捉襟见肘。外人也就看个光鲜,史家的内囊早就尽了,现今就是撑着侯门的排场,怕人笑话。史大姑娘小时候长在这里,守孝过后也是隔三差五地过来,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史家没一个人反对,还不是为了俭省一笔花销。咱家赫赫扬扬的,富贵已极,史大姑娘也喜欢在咱们家住着,比在史家自在多了,她没了爹娘,在史家处境就比别人艰难些。所幸新太太待史大姑娘和其他几个姑娘一视同仁,读书识字针黹女工应酬交际都有所教导,也不算刻薄。”
紫鹃恍然大悟,原来最先败落的不是薛家,而是史家!虽然薛家也呈现败落气象,薛家一家子上京才带四五房家人,可在银钱上却比排场大的保龄侯府强几倍。想到这里,她乘机对周母道:“史家穷成这样,将来不得裁剪下人?若是仁厚倒罢了,若是穷得连脸面都不顾了,没收下人财产将其发卖也不是不可能。咱家看着热热闹闹的,可建省亲别墅着实花了不少钱,以后经济难说,琏二奶奶又最会算计,不留人情,爹妈该想个退步抽身之路才好。”
周母果然皱起了眉头,犹犹豫豫地道:“说得轻巧,哪里容易办到?再说,哪里就到你说的那样地步了?咱家又没有赖大周瑞的体面,你爹又是个老实头,怎么买房子置地?城外的地价有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倒是房舍还容易些,可惜咱家是下人。”
紫鹃见她有所动摇,马上就给她出主意道:“不如咱家效仿赖大管家,让哥哥出籍,爹妈在府里既能照应哥哥,不怕权贵欺辱,哥哥的子孙后代又能堂堂正正地做良民,不用卑躬屈膝地伺候人,熬个两三代,就能读书考科举了。赖大管家想方设法地让赖尚荣出籍捐官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翻身做主子?而且攒下来的财产都放在赖尚荣名下,就是将来出事府里也没借口抄没。赖大管家和赖大娘子留在府里,也是想借府里的势,还能得下面的孝敬。”
宁国府里的贾蔷可是贾家的正派玄孙,结果呢?却要称赖大为赖爷爷,而赖大的女儿能和贾家的小姐平起平坐,足见赖大在荣国府里的权势之盛,非同一般,难怪说孙子赖尚荣花的银子也够打一个银人儿了,家里也能建造出一座大花园。
周母在府里也算是体面人物了,想起赖大家的风光,不禁大为心动,紫鹃觉得有戏,继续道:“虽说哥哥跟着宝二爷也不错,但是宝二爷出了名的不爱读书,也没见对奶哥哥李贵如何看重,瞧着将来前程有限,又不像我贴身服侍姑娘,年年都有赏赐,哥哥只有那一点月钱,下面孝敬也有限。等哥哥出了籍,用爹妈攒的钱买两处房舍,置几亩地,光是租金就够过活了,有我和爹妈在林贾两家的照应,还能没有好日子?”
周母顿时听住了,良久后才道:“晚上你爹回来,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一面说,一面从炕柜里摸出一包银子递给紫鹃,道:“你买了这么一套房子,怕是手里没钱了,虽说你跟着林姑娘吃穿不愁,但是林家到底不是咱自己家,你是外来的,平常多弄些酒水给人吃,也是你的好处。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着,明儿不够了再跟我要。”
紫鹃原不想收,可想到父母没确定让哥哥出籍,倒不如自己拿着钱,为日后做打算,便真心实意地道了谢,收了银子。
晚间回林家,没过几日,后门就有人送消息来说她哥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