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器银器,里面几乎满了。
谢姜伸手在里头翻了几翻,拿出个亮橘色的锦带,心里暗暗叹气,果然不愧为琅琊王氏的嫡子,装杂物的袋子上都压着金线。感叹归感叹,拉住金丝扣儿一扯…“叮咚”两声,两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掉在地上。
“咦?好漂亮”玉京捏起来递给谢姜,赞叹道“娘子,这就是海珠么?”
谢姜没有答话,接过来托着在灯下一照,看似乳白的珠子,在烛光映衬下,竟然隐泛紫蓝色的流光,玉京伸出来的脖子几乎忘了缩回去,吃吃道:“娘…娘子,这值不少钱罢?”
“九公子说,一颗千金”嘴里说着话,抬手向上一抛,玉京一声尖叫来不及发出来,谢姜反手又抓到手里,眯了眼道“这个还能玩儿”
“玩儿?”这回玉京总算缩回脖子“娘子要拿这个玩儿么?”
“嗯”谢姜拎着袋子上了床榻,吩咐道:“歇着去罢,嬷嬷回来,自有北斗应门”
小丫头吭吭嗤嗤又将箱子搬去柜子里,上好锁,这才放心去外厅矮榻上睡下。
圆月渐至中天,辉光笼罩着深巷房舍,显得分外冷寂。
舞阳城外。
火把光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王九盘膝坐在绒毡上,懒懒问日晚:“早起出城的时候,没有见远山,昨晚他不在府里么?”
瞒着主子做事总是不妥;要是坦白,又有点出卖兄弟的意思。日晚的眼睑痉挛般眨了几眨,迟疑半晌,吱唔道:“不是公子交待他去拿···拿那个···”
“拿什么?”王九拎着玉壶的那只手,向着日晚抬了抬,道“莫要吞吞吐吐的,利落点回话”
“是”日晚瞄眼看看四周,副使田大人去了营帐歇息,其他护从围着火堆饮酒嬉笑,显然没有人注意这里;这边…冯关铁棘与乌家十二个兄弟,都散在暗处,寝帐前也就自己同九公子两个人。
没有旁人在,日晚决定说实话。
将串好的獐子架在火上,日晩蹲下身去,低声道:“他三个今晚要去伉公子府上,拿公子的佩饰”
王九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忽而成了似笑非笑,点头道“嗯,打起偷的主意来,有本事”
这人的语调平缓低沉,仿佛真的评价表扬一般,日晚却不敢应声。
连啜了两口酒,王九将玉壶扔在毡毯上,起身道:“收拾东西,回城”
搭帐的这片密林,离舞阳城约有一二百地,中间还隔着一座山包,现在回去,别说黑夜里翻山过涧安不安全,既便是一路顺利,天亮之前也进不了城,何况还有个枢密使田大人。
日晚怔了片刻,小心道:“现在回去也晚了,再说?怎么与田大人解释”
“解释甚么”王九披上鹤氅,朝着林子里一扬手,十几条人影瞬间奔了过来“去跟他说,本公子不耐烦露宿荒野,返城去了”
既然主子拿定了主意,作为仆随,便只能照办。日晚顾不上揖礼,转身便往副使下榻的营帐奔,这边儿九公子翻身上了马,鞭梢向林外一扬,道:“回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