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我送你们出去"
软轿就停在小厅门外,二夫人低声吩咐抬轿子的仆妇:“你们只管抬了二娘子到大门处,交给寒塘北斗两个丫头就好,旁的事不必理会"
两个粗壮妇人屈膝施礼:“是,奴婢们记得了"
原本二夫人身上就穿了件烟霞色窄袖直裾,瞅着玉京扶着谢姜上了软轿,抻手从袖中抽出条青色的帕子,兜了发髻系上…瞬时成了一付出门远行的架势。
二夫人当先走出断云居的大门。
一行五人经过挽秋思,再经过清泉小筑,一路上遇到的丫头仆妇仆持…看见二夫人走在前头,身后一顶软轿里坐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二娘子…嚯!大夫人逼二娘子做妾,二娘子撞了柱子…现在二夫人要带只剩下一口气的闺女回母家去。大夫人下了令,二夫人出府,谁也不许拦……
这些事闹腾了几天,府里的人门儿清。甭管大夫人还是二夫人,一个是掌管内府的实权派,一个身后有家主撑着。一干子丫头仆妇低头垂睑,闷声让了道儿。
五个人畅通无阻,直出了谢府大门。
秋离与费嬷嬷站在墙边儿,眼看着二夫人目不斜视走了过去,秋离叹了口气儿,低声问:“嬷嬷,当真不拦不阻,放她走么?"
费嬷嬷是赵氏的奶嬷,与她最是亲近。听了这话,费嬷嬷咧嘴笑道:“主子撂了话,不许拦她,你看着二夫人是不是真的上了马车"说了这些,转身往内院去“我去给夫人回禀一声"
管事崔元早就吩咐仆从阿布备妥了车马,该带的东西又己装到车上,寒塘北斗两个一看见软轿出来,忙上前接住谢姜。
崔元躬身道:“二夫人且请上车,昨夜仆己派了阿团去新都禀报过家主……"话没有说完,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谢怀谨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二夫人想怎样便怎样。
二夫人点头:“崔管事费心了"说了这句,扭脸看了玉京“上车罢,先离开这儿"两个人上了马车。崔元对阿布摆手道:“稳妥些,走罢"
“啪"的鞭声一响,马车缓缓驶离了谢府。
这边儿费嬷嬷回了闲鹤堂。
諾大个院子里一片静寂,六七个小丫头一字儿排开站在廊下。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大夫人近些天心情不好,个个说话捏了嗓门儿,走路踮着脚尖儿,生怕哪里惹到主子。
费嬷嬷走进小厅,见赵氏斜签着身子,倚在矮榻上同张嬷嬷说话,秋水紫桑两个人一个打扇,一个拿了巾帕服侍,便近前施礼。赵氏瞟了眼费嬷嬷,转口问:“她走了么?"
费嬷嬷屈膝施礼,低声道:“走了"回了这句,见赵氏没有出声,便又解释“…东西倒带的不多,奴婢看了,也就几个装衣裳的大包袱"
大夫人皱了眉头,冷声又问:“旁的都是小事,她坐上车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又笨又蠢,禀报个事儿都抓不住重点。赵氏越想越是烦躁,语气里也就带了火气。
张嬷嬷忙向费嬷嬷使了个眼色,接了话道:“夫人息怒,要不是看到崔氏上了马车,做奴婢怎么敢回来见夫人"说了这句,扭脸看了费氏道“你说是不是?"
原来夫人是等这个消息,费嬷嬷偷偷擦了把冷汗,小心答道:“是,二夫人头上包了帕子,身上穿了窄袖直裾…使人抬着二娘子上了马车"
只要二夫人出了府,正好可以趁机断了她回来的路子。赵氏缓下脸来,道:“嬷嬷歇着罢,秋水,服侍我更衣"嘴里说着,站了起来。张嬷嬷忙抻手扶了赵氏,小心道:“夫人这是…要出门么?"
赵氏脸上透出了笑意:“崔氏没有经得我与大郎的应允,可以说算私自逃出府去,怎么着…也要知会族里一声罢"说了这句,扭了脸吩附费嬷嬷“…柜子里有两块外边儿来的锦缎,找个匣子装上…"
二夫人出府,为了谢姜求医也罢,带了她回母家也罢。赵氏只按私逃报去族里,这样下来…二夫人不但再也不是谢怀谨的妾室,说不定还要按律处死。
二夫人可不管赵氏做甚么,只顾催着阿布赶车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