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急月暗。
除了值夜的都早早睡下了,疾风拍门的声音一阵急起一阵,那木门就要被唿破了似的,有人惶惶说道,“这鬼天气,怎的专拣了日子来闹,竟好似是有意冲着来的。”
“这咋说的?莫非有门道?”
“今儿不是二十二吗?明儿就是小年夜了,每年的今个晚儿都会这样狂风大作,前年还把一尿急去茅厕的小侍从给卷走了呢。”
“竟有这等事?这是不是也太诡异了?”听的人脸色惊变,四下里瞅瞅,乌漆墨黑的,到处暗影重重,可不就如鬼魅一样,他的声儿不自觉就打了结,“今今晚,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家中尚有老母要供养,可不能出点岔子。”
“唉,平白无故谁愿意出点岔子?可是,于我们吃俸禄活着的下等人来说,你能咋的?只能是安心受命做好本份才是。”先开口的年长者不无无奈说道,边说边往外头看去,又似是叮嘱一般碰了碰身边那个吓得要命的年轻人,“看到什么只当没见,千万别惊出声来,破了先机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竟是这样邪门?经这一说,小年轻已是两股战战,偏偏是这个时候起了尿意。而且是来势汹汹,不容耽搁,这可咋整?去茅厕?脑子里绕来绕去的尽是那个生死两茫茫的那个侍从兄长,不去?这活人还真能被尿憋死?两难啊!小年轻往老大哥身边凑了凑,腆着笑脸,憋着尿,好声说道,“哥,一起去方便方便吧,你看搭个伙,咱俩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老大哥吃的笑了,一对浑浊的眼眸晶亮,他喷着浓重的口气道,“你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主要是咱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有个闪失啊。”小年轻梗着脖颈,笑的勉强,他没说的是,还不是你害的,大半夜的尽说些有的无的,饶是大将军在这儿也不见得稳得住。
老大哥想了想,摇摇头,也不知是啥意思,反正在下一刻就起了身,“走吧。”
老哥俩肩膀碰肩膀,拐肘磕拐肘,亲密无间的似一人,即使是这样,小年轻还是心惊胆颤,只觉得后背阴冷的像是有一只大手,随时能扭了他的脖颈。抬头望天,星月全无,全都图清静去了。脚下时不时有风旋起沙土,打的小腿生疼,小年轻想着,你说,隔着厚厚的棉裤,这也能使上劲,冬天你就是老龙王搬家——厉害。这还没寻思完,就听后面有人低声嘀咕,“你们这是要去茅厕?”
小年轻儿应了一声,“大半夜的,不去茅厕难不成跟鬼一样瞎逛啊。”这话滑溜的跟泥鳅一样抓不住摁不住就出了舌膛,容不得人反悔,可小年轻儿愣就是悔青肠子了,老大哥撇过眼来,一脸的鄙视,你看,我咋跟你嘱咐的?还没到茅厕呢,你这就他|妈的忘了干净。
身后静的不同寻常,除了风声还是风声,那浩淼的风声直将人淹没了般,让人缩紧了脖颈,猫着腰碎步加速行进。这路还真长,不知道是哪个混账设计的,若是染了肠胃病,不用赶到半路就全拉了,就说这会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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