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便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所以,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狴犴一开始笑得很猖狂,但是笑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笑声便不由自主地减弱了。
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夏九歌也在笑,只不过和他的疯狂相比,她的笑收敛多了,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无声微笑。
但是他却在她的微笑中,看到了她对他的蔑视。
“你笑什么笑,不准笑!”狴犴气急败坏地吼道。
除了蔑视外,他还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怜悯的神情,就好像她在看着天底下最大的可怜虫一样。
这种眼神,深深刺伤了狴犴的自负,让他几乎要抓狂了。
“你在冥界这几百年待的,啧啧……”夏九歌摇头叹息,眼里的怜悯越来越明显,“真是越待越杀了。”
狴犴的表情立刻僵住了,就像是被逼着吞了一个苍蝇似的。
夏九歌摊开手,继续说了下去:“如果被永远关起来,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哦,也是有区别的,还不如死了痛快。”
“你想封印我?”狴犴发出一声怪笑,一副不屑的神情。
他的父神也曾封印过他,而且是把他的魂魄和肉身分开封印,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很快就逃出来了?
而且他的兄弟们也是如此,就连被封印在山河社稷图里的嘲风都逃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会比山河社稷图的封印更强?
所以,狴犴完全不害怕自己会被封印。
大不了就是多浪费他几百年的光阴而已,他是龙子,是神,在漫长的永生中,别说是几百年了,就算是几千年都不算什么。
但是,夏九歌眼里的怜悯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狴犴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眼睛狐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放心,我不会封印你的,”夏九歌终于开口,“费力气不说,还没什么效果。”
天人一族的血,对于龙子来说可是个好东西,用血来封印简直就是拿肉包子打狗,幸好之前那几次尝试都没成功。
而且,夏九歌觉得,就算是她找到了其他方法来封印他,他照样能想出办法逃出去,封印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狴犴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连封印都免了,总不会是要直接放他走吧?狴犴觉得,就算这女人再疯狂,也不会这么做的,妖狐在如意珠里注入的灵力虽然对他有限制,但却并不是完全无解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被放走了,很快便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放弃龙子的真身,换个躯壳算了,反正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夏九歌,应该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吧?
挑了挑眉毛,夏九歌笑得一脸真诚:“我不仅不会去白费力气封印你,而且还会遵守承诺,把如意珠送给你。”
她看了看已经被妖狐扶起来的唐逍,又转回来道:“毕竟你守诺放了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不会拿他的命和你开玩笑。”
听到她这么说,唐逍的身子一震,下意识地循声望过来。
虽然已经盲了的双眼看不到她,但一股暖流仍顺着周身血脉流遍,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妖狐在旁边不屑地“嘁”了一声:“她夸你是好人,就是说你没指望了,你高兴个屁啊!”
唐逍的嘴角无力地勾了勾,于了然中带了一丝苦涩。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好失望的?能做她“最好的朋友”,已经是超出他奢望的了。
狴犴看着夏九歌,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目光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怀疑。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不,这里面一定有鬼!
看到他突然变得警惕起来的神情,夏九歌轻松地笑了笑:“哎,你别怕啊,我说到做到。”
她话音未落,狴犴的身形已经动了,然而,他才只退出两步,就被虚空中无形的屏障所阻挡,无法继续逃走。
他祭出番天印想要撞碎那无形的屏障,然而之前还威力无比的番天印,如今却没有丝毫作用,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是无功而返。
狴犴猛然转头瞪着夏九歌,嘶声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夏九歌缓缓走了过来,“你不是为了去须弥山努力了好几百年么?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当然要让你如愿以偿,就当时为了报答你做的这一切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突然亮起了淡淡金光,通往须弥山的天梯,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这极寒之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