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傅子恪嘴角的笑意仿佛能腻死人:“等回了大燕,我便让你日日夜夜都看个够。”
听到那日日夜夜四个字,夏九歌的表情陡然僵硬了一瞬。
那一丝僵硬被她用灿烂的笑容所掩盖,她爽快扬眉:“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轻松明快的语气,掩下的却是内心深处的一抹惧意。
离开南邵国的国都,她便要去白氏国交换洞光珠,这件事虽然之前已经谈了个七七八八,但灵珠一刻没在山河社稷图中躺着,一刻便可能有变数。
更何况,拿到洞光珠还不算完,还有一颗来历更为神秘的“玥”,不知在何处,连姬流云也未曾提及。
而集齐了六颗灵珠后,她又要千里迢迢奔赴须弥山,按照嘲风所说,破开封印须要有性命作为代价,那么,之后进入须弥山替她找到救傅子恪方法的人,大约只能托付萧陌了。
算算日子,那四十九日如今已过了近十日,剩余的日子里,能有几天留给她和傅子恪相对?
就算有,她也不会舍得浪费在这上面,而是会选择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目标,争取尽早找到破除三生咒,解救他的法子。
所以,他口中能随她看个够的日子,怕是不多了,怕是……没有了吧。
忽然觉得喉间有些哽咽,她咬了咬唇:“能不能抱抱我?”
哪怕此刻他是借了旁人的身躯,哪怕他会因此而心生异样,但只要那魂魄是他的,眼前这人便是他。
而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用在这样简单的相对上了。
傅子恪明明看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愁,却没有揭穿,只调笑道:“怎么,才这么几天就等不得了?”
“是啊,等不得了。”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夏九歌倏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这具身体如今有了他魂魄和灵力的滋养,正在渐渐恢复中,残破的血肉之躯以惊人的速度长拢愈合,也重新有了心跳,虽然比旁人微弱一些,但好歹是在不断跳动着。
这样便好,闭上眼睛,就还能当做是从前的他,找找很久以前,以为还有一生一世那么长的感觉。
夏九歌不敢贪恋这感觉,只不过靠得一靠,便抬起头来。
大约是刚才找感觉找的很成功,这会儿她再撒起谎来,连自己也觉不出有什么破绽了。
“你别得意啊,姑娘我就是一时想找个肩膀靠一下,碰巧这儿只有你罢了……”
哼,男人么,就是不能让他们自我感觉太良好了,须得时不时波折一下,才能……
夏九歌还没总结完自己的驭夫之道,窗外便陡然钻出个脑袋来,诚恳地望着她:“我也在这里,为啥不借我的肩膀?”
可不就是朝戈那个没眼力见的,肩膀上还坐着个嘲风。
看看后者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怂恿朝戈钻出来的。
在南邵这些天,就属朝戈过的最潇洒,他是冥界来的,有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想有实体便有实体,和正常人类别无二致,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便能化作一抹轻烟,如魂魄一般来去自如,相当飘逸。
眼下,这小子就化出了实体来,吭哧吭哧爬上了窗台,特意把肩膀往夏九歌面前凑了凑。
“我这会儿……不想靠了。”夏九歌无力扶额,只好选择了打击他。
果然,被打击到的朝戈立刻就眼泪汪汪了:“你再想靠一回不行么?我又没说要你收我做夫君,单是靠靠还不成么……”
夏九歌在这泪眼攻势下,很有些抵挡不住的样子。
嘲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好戏,还不忘冲傅子恪递过去一个嘚瑟的眼神。
吃醋吧,尽情的吃醋吧,最好能醋到郁郁而亡才好,省得他家这小丫头片子心心念念地要去须弥山冒险。
谁知傅子恪脸上连一丝醋意都没有,反而还温和地笑了笑。
他表现的这么淡然,嘲风愉悦的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然而,打击还在后面等着,某人清了一下嗓子,淡淡问道:“我好像听你说过,这寝殿里闹耗子来着,还是大耗子?”
这句话相当有效果,嘲风的脸顿时就绿了。
“你说谁是大耗子?”小兽顿时竖起了身上的毛,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
朝戈本来正蹲在窗台上,被他突然这么一蹬一跳,顿时失去了平衡,大头朝下地栽了下去,悲愤地化作一缕轻烟飘远了。
夏九歌松了口气,和傅子恪相视一笑。
他们四目相对,用嘲风的话来说,就是四颗眼珠子恨不得都要穿到一起去了,顿时让这只小兽十分郁闷,感觉自己的毛白竖了,牙也白龇了。
“靠,老子……眼不见为净!”嘲风的满腔愤怒无人欣赏,便步朝戈的后尘,跳下窗口找地方生闷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