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由人间传至了佛界。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五台山上,文殊师利般若经的颂经之声,竟然直冲天穹。将这片幽暗中夹着血腥的空气冲洗地干干净净。
气息消弥了开去,遥远的人间五台山上的法会颂佛声再也听不见了,但佛界正在追杀易天行的这些强者们都知道,文殊菩萨……终于醒了过来。
那个瓶儿动了动,瓶身上的幽光微微流动着,就像一个美人的眼波在轻转思考。
满天的罗汉菩萨也动了动。
似乎是在权衡着应该如何取舍,被众人围着的,乃是今世地弥勒。西方净土的心头之患,阿弥陀佛最不愿意看见他成长起来的人物。
而在人间刻意露出气息的,乃是佛祖座前大弟子,须弥山的头号继承人,西方净土地五百年血仇所系。
无论是哪一个人物。都是必须净土方面集力而杀之的对象,而此时,却偏偏一个在人间,一个在佛土。露出自己的气息。
净土宗会选择哪个来杀?
对于那个瓶子来说,这是一个问题。
对于那些满天菩萨罗汉来说,这是瓶子该思考的问题。
所以瓶子缓缓沉入了黑暗之中。
“傻子叶相。”易天行双目微闭,不知看着脚下哪方空间,幽幽道:“佛祖以身饲鹰,那是因为他反正死不了,他玩这出舍身救人,难道不知道大势至杀死他会很轻松吗?”
“怎么办?”易朱捏着小拳头。看着他。
“凉拌。”易天行冷冷回答道,看着身前头顶脚下地无数净土罗汉菩萨,右手一领,金棍横在胸前,右掌握住棍头,缓缓从里面拉出一把亮晃晃的剑来,那柄剑身上铸有符纹,一股古意从剑身上透了出来。极寒极厉。似乎已经饮过无数神佛的鲜血。
“诛仙剑。”易朱马上认了出来。
这是日光菩萨昨天在法会上送还回来的,易天行离开普陀的时候。自然不会将自己这把宝贝带走。
易朱耸耸肩,伸出两根指头从易天行的手中捏过剑柄,抽抽鼻子道:“不大喜欢用这个。”
“光凭火烧怎么能行?”易天行冷笑道,指着满天的净土罗汉说道:“这和烧鸡是一个道理,这些罗汉菩萨们身上的宝光,就像是一层保护膜,就像厚厚地老鸡皮,如果直接烧的话,很难烧透,如果你用剑把他们斩成一块一块儿的,再来烧,就容易烧粑了。”
“厨艺也能用来杀和尚啊。”
“万事皆能入道嘛。”
父子二人讲着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满天的罗汉菩萨们的表情却有些异样起来,知道这二位一位乃是斗战胜佛的弟子,一位乃是当年最凶恶的大鹏,听见对方讲着烧鸡斩肉地事情,不免下意识地担心起自己地宝身来。
“那叶相师傅怎么办?”
“那瓶儿已经不见了。”易天行耸耸肩,“估计大柿子下凡杀他去了,我们赶紧杀光这些和尚,然后回家吧,只要把你师公救出来,这仇,总是可以报的。”
“好。”易朱吐了口唾沫,一点火星离唇,照亮了身前地空间。
之所以易天行会这般说,是因为他很担心叶相,所以刻意作的凶恶些,扮出魔王模样,想将大势至留在此处——叶相是想救他,他想救叶相,这一切,便是为了那华丽嘀爱丫!
若大势至离开,就凭这些净土的罗汉们,确实无法拦住他们父子俩个。
不知道为什么,易天行很确定,大势至一定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潜往人间。
他一定会出手。
但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
幽暗的空间里,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凶险,但这凶险却不知道何时发生,这种等待,总是让人有些浑不着力的无力感。
两声厉喝从易天行与易朱的嘴里同时爆了出来,一个粗犷有若雷声,一个清亮有若凤鸣。
两道火龙冲进了罗汉阵里,只见星星火光燃起,金棍与诛仙剑大杀四方,纷纷扬扬,随处有罗汉尸身堕下,飘浮在并无重力的空间里。
而这些罗汉,都没有了头颅,那些头颅,都已经被火中的凶煞全数焚尽。
杀戮再次开始。
却在瞬息之后,嘎然而止。
一只脚,一只平凡无奇,穿着双草鞋的脚,轻轻踩在了易天行的金棍之上。
易天行手中的金棍乃是石猴所授,其势如雷,其动如灵,便在瞬息间,便能挥出数千棍去,一片棍影,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清。
但偏偏那只脚,却轻描淡写地踩在了棍子的最前端。
轰的一声巨响,与这样温柔的接触相比,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脚面与棍头一触,金棍顿时停止了挥舞之势。
而那只脚也咯嗒一声,发出了一声脆响,草鞋从最前端大拇指处的系带处断裂,然后沿着草鞋的构造向后侵伐,寸寸而断。
那双赤足的指甲上染着璎珞之色,十分美丽。
而金棍巨大的威力被这只脚止住,力量传了上去,竟生生将那脚指甲上的颜色都震碎了。
紧接着,那只脚上的皮肤也碎了,露出如同蛛网般的血色来。
脚踝那里也传来一声撕裂之声,应该是骨节断裂的声音。
但金棍宏大的力量,终究也只能侵杀到脚踝处,再也不能向上一寸,一寸都不行。
大势至菩萨就这样踩在金棍的头上,身后是幽深的宇宙,身上广袖轻拂,看着飘然清丽。
他轻轻一指正点在易天行的眉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