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辰偷瞄毓扬真人,谁料毓扬真人也正看着他。毓扬淡淡道:“如此,你们走吧。昆仑派,自然由昆仑弟子来保护,不会假手他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酷,你一派掌门还打不过恶龙,再加上一群有数量没实力的弟子,还不是大家一起送死,什么保护……黎辰皱眉挠了挠头道:“真麻烦!谁说要帮你保护门派,我们六公子想走便走,想留便留,哪轮得着这只大臭龙多话!”
黎辰口出狂言,白龙却不生气。它心中着实不希望南黎辰就这么全身而退。它要等待的,是黎辰继续战斗下去的答案。
想要保护的人已经安全,现在处于危险之中的,不过是一群萍水相逢,连投缘都算不上的陌生人罢了。这样的关系,还值得豁出性命去保护呢?为什么,为了心中烂俗的“道义”么?
究竟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心中想要杀戮的直觉与欲望?若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那么拿剑的人也不配拿剑。剑是有两面的,一面是护人,一面是杀人,如果用剑的人只想杀人,那他手里拿的就不再是剑,只是毒针罢了。
“好,既然你愿再战,我自会奉陪。不过在战斗之前,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南黎辰,这一战,你为何而战?”
为何而战?嘁,又是这种没用的问题。南黎辰优哉游哉把剑往肩上一扛。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五年前,也是与今日相似的情形:白龙逆袭,昆仑上下一片混乱;和梅涧上,一白龙与一黑衣青年对峙。白龙爪中合雾,杀气未动;少年凝神敛气,剑藏鞘中。
“簇水公子,你千里迢迢赶来昆仑派要杀我,究竟是为何?”
簇水公子夏孤临的眼瞳,仿佛黑色海水中倒映着的星星,触手可及,却又深不见底。那种明亮足以照耀任何人的灵魂,那种深邃却又将凡世之人拒于千里之外。
“你为什么要保护昆仑派。为什么,要保护这些不是朋友,不是同伴的人。”
白龙追问着,夏孤临却气定神闲,沉默不语。连他也搞不懂,他心里究竟有没有答案?若有,何以不发一言;若无,何以如此镇定,内心之中毫无慌张和迷乱?
他究竟是看透了尘世的超然之人,还是被杀戮之血侵染了内心的利剑?
白龙永远忘不了那一刻。那一刻,一缕说不清的冷风扫过夏孤临的眉尖,他抬起西风剑,牙齿轻轻撕开裹剑的布条。白布飘堕空中,连同那男子最后的沉着和安静一齐抛了下去……
它忘不了那句话。直到夏孤临的剑点在它的心口,它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听完我的答案,你就会输,因为……”
“哈哈哈哈……小白,我看你年纪也一大把了,之前不是还跟我大哥交过手么,居然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什么?白龙愕然。眼前的明媚少年,分明跟冷逾冰霜的簇水公子并不相像,为何他说这句话时却……这丝毫不见迷茫的坚定眼神,却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和簇水公子有着同样的灵魂……不,应该说,他们的灵魂之中,都有同样的某种东西。
“你以为,六公子是因为互相保护,不抛弃对方才能克服重重艰难险阻,走到今天的么?”
南黎辰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冷冷微笑着看着白龙。白龙又是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眼神,就好像在征求它的意见,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一样。为什么,这个情景,跟五年前那般想象,一切都好像是簇水公子导演好的一场戏!
不,应该说,是命运导演好的戏吧……
“我们六公子,从不抛弃同伴。不会抛弃过去的同伴,哪怕现在已经成了敌人;不会抛弃现在的同伴,哪怕明天就会各奔天涯;更不会抛弃将来的同伴,哪怕现在,我们只是你口中所说的‘陌生人’而已。”
南黎辰说完,周围俱是一片寂静。毓扬真人深深看着黎辰,就好像要透过黎辰,看到什么深藏在他内里的东西一样;娇娥姐妹更是诧异,这个“王铁柱”,居然真的会为了毫无关系的人拼上性命,还说出这么耍帅的话来。
至于白龙,则是抬头仰望着天空,望着明亮的阳光,游絮般的飞云,心中叹道:簇水公子,你看到了么,你派来的使者果真不负所望,说出了跟当年的你一模一样的话。
但愿他的剑法,也和你的一样好,否则——
白龙没对南黎辰所说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口中大如巨鼓的冰球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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