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嘻嘻,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出来闯荡江湖,到时候我一定去找你们。等我的枪法练得像师兄一样好,即便去到天涯海角,师父也不会再管我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才意识到说漏了嘴。穆护砂冲青玉案尴尬得笑笑,说得这么明显,青玉案又如此敏感,与其被她这般怀疑得盯着,倒不如全盘托出了轻松。穆护砂挠头道:“其实……这次是我偷了师兄的请柬,瞒着掌门师尊偷偷跑出来的……穆护砂是我的师兄,他才是真正的仙枪奇侠,我只是他的师妹,枪法差他一大截的——目前还没有名号的流影汐啦……”
他——她不是穆护砂?只是盗用师兄的名号出来游戏江湖的小师妹么?青玉案轻轻一笑,果然还是小女孩心性呢。如此说来,她方才愁眉苦脸之状,也许只是在担心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师兄解释,怎么向掌门师父交代呢。
掌门……师父……
青玉案的笑容僵在嘴边。掌门?流影汐的师父是掌门?玉微师兄已故,玉虚宫果然已经选出新的掌门了……却不知是哪一位故人。不问,也罢。
心里想了不问,嘴上却鬼使神差得问道:“你掌门师尊,对你很严厉么?”
这般发问,或许只是关心流影汐,而不是关心那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师门。
“啊……掌门师尊么?还好。世人都知玉微真人修为高深年轻有为,在我们这些弟子眼里,他更是深不可测呢……”流影汐一面说着,一面抚摸着下巴,脑中似乎浮现出掌门师尊发飙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噤。她的惊恐却完全不及旁边的青玉案。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脑中回旋着流影汐方才所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掌门师尊……玉微真人?
怎么可能!
玉微师兄,不是半个多月前就葬身死灵山了么?可听流影汐的意思,他好像还在人世!他依然是玉虚宫的掌门!
不可能……那个时候,她是亲眼看着玉微被崩塌的死灵山掩埋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即便他那般修为也是绝无可能抵御的!
可他居然……还活着?
或者,是流影汐所言有假?她或许根本不是玉虚弟子,否则怎么连掌门仙去这般大事都不知道?
不。不是这样。
真正什么也不知道的是青玉案自己吧。从死灵山回来之后,她从未听过任何玉虚宫掌门仙逝,或是遴选新掌门的消息,所有“玉微已死”有关的事实,不过都是她自己的推断、猜测而已!
如果……如果玉微师兄未死,那么她亲眼看到的,那个被死灵山埋葬的人又是谁……
“咣朗。”青玉案手一抖,盛着半觥酒的海螺觥脱手滑落,酒觥砸落地面,酒水洒了她满裙。流影汐也不知青玉案这是怎么了,她愣在那里,似乎完全忘了要拿出手帕来擦拭。
“前辈,我,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换套衣裙吧。”流影汐提议,湿成这样,就算用手帕擦也是没用的。青玉案为何如此失态,她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流影汐自然不知道她的掌门师尊就是青玉案的师兄,更不知他二人有旧——有旧情也有旧恨。正在这时,一个人手捧浆果袋子朝她们走了过来,正是夏孤临。
这浆果送得有些迟了。
他打量着青玉案,亦看到了她湿了大片的裙摆。又转视流影汐,面瘫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透露心思的表情。
“呃,那个,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流影汐很识趣得留下两人独处。待她走远,夏孤临方走近青玉案,将那袋子浆果放在长椅上。
“我都听见了。”他背对青玉案道,“你,可是有什么疑问?”
“孤临,我方才没有听错,听流影汐的意思,玉微师兄他好像没有死,他还活着……”
“青儿是修道之人,还会为这些事而感到困惑么?”夏孤临握了青玉案双手,他手心的温度让青玉案的心慢慢镇定下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玉微掌门的修为,他远程操纵自己的意念替身又有何难。”
意念……替身?青玉案心中微惊,怎么……原来那天在死灵山上逼迫她为苍生献身的,不过是师兄一缕意念幻化而成的替身么?他预料到死灵山会发生危险,所以只用替身而没有亲自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