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至于困在六公子手下七年!”
楚云深的身体微微一颤。七年。原来……这么久了。对于凡人来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可对身为灵兽的他来说,七年究竟是算长还是短呢?
“是啊。我跟着大哥,已经七年了。”楚云深的声线平稳深厚,却将落袄的心激起千层波浪。
“你叫那个人什么?”
落袄终于挣脱了楚云深的臂弯,她转过身来,看到了那张跟自己刚才的想象完全不同的脸。
淡漠得没有任何感情。那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她的,给她温暖拥抱的,真的是这个人么?
叫人不敢相认!
“大哥啊。”云深的双手再度插回兜里,“他是老大。我是老三。不叫大哥,叫什么?”
“你——!”
落袄退后,踩进血泊中,自脚底升起血液般冰凉的颤抖。
“你昏头了么?你怎么认贼为亲?你忘了吗?你是跟魔尊大人签下血契的灵兽,今生只能效忠魔尊大人一人!”
落袄吃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注意到了云深眼下常年不散的青黛色。这孩子很早以前就有失眠的毛病,可从他刚才夸张的反应来看……
落袄扑上去撕开了云深的衣襟。他胸膛右边的狐狸血契图案,竟还是深蓝色的!
“这不可能……”
落袄摇着头踉跄着退后,“这不可能!七年来,魔尊大人竟然不断得对你进行血契召唤?他难道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若我不回应他的召唤,便会不断得消耗灵力、精力……最终虚耗而死。”
云深平静得整理好了衣服。七年来,魔尊频繁的召唤极大消耗着他的灵力,他不得不进入龟息状态才能勉强活命。直到后来,夏孤临为他觅得一把有着治愈佩戴之人特效的横云刀。他整日刀不离身,能睡则睡,才将本该在好多年前就结束的生命,延续到了现在。
“可是姐姐不明白!”落袄揪住云深的衣领,无论怎么用力都看不清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只要你回去魔尊大人身边,一切不就没事了么?七年来,你难道连一次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请你放开。”
落袄愣住。
这一次,云深没有再叫她姐姐。
“我不愿意离开大哥。从他找到我那刻起,我就决定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魔尊那边,我不会再回去。”
这就是楚云深的决意。
落袄的手颤抖着放下来,慢慢紧握成拳。她转身环视四周:屋外,乌梅中毒的身体还在扭曲溃烂;脚边,话梅的尸体还没有闭上眼睛;血泊中,南黎辰僵硬的身体有如血雕!
而眼前,昔日视如亲弟弟的楚云深字字掷地有声得对她说,只听夏孤临一个人的命令,不再回魔族!
这些人……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愿意放弃生命,放弃理想,放弃昔日的感情,追随在六公子的身边!
“呵,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楚云深绕到落袄面前,挡在她和南黎辰中间,
“我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与世无争的灵狐村落里,我有父母,有姐姐,有妹妹,还有弟弟……”
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跟落袄提起那段往事。
那时候,云深是个喜欢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每天清晨,他轻快的脚步声第一个回荡在乡间小路上。他往小伙伴的窗下丢小石子,一个接一个叫他们起床。
那天早晨也是一样。他刚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抬头,看到村长家的墙上多了什么东西。
是张布告。
“哟,是楚家的小云子么?又起这么早,好有朝气啊!”村长叔叔一面穿布衫一面推门出来,冲他微笑。
“嗯。村长叔叔早。”云深朝他笑笑,接着入神得看着布告。初春的早晨,呵气成雾,他搓搓冻红的小手,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小云深是全村最勤奋的孩子,这些字当然难不倒他。只是连起来的意思却似懂非懂。什么叫“遴选与魔尊大人血契之至尊灵兽”啊……
“村长叔叔,这张布告是您贴的吗?”
小云深觉得不太可能。看叔叔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起床出门,根本来不及贴布告。而昨夜跟小豆豆在这里分别的时候,也没见到这布告啊。
“哦……”叔叔端了水蹲在地上洗脸,抬起头满面水珠地对云深道,“是魔尊大人的使者吧,他们早就通知近几天会发布遴选血契灵兽的事,怎地悄无声息就……难道是昨天夜里来过了?”
村长抹了脸,眯着眼去看布告。看着看着他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水珠,不知是洗脸水还是汗水——冰凉。
“叔叔,你怎么了?”
云深拉拉村长的袖角,他却呆呆愣愣的,仿佛被什么惊天大事骇到一般,一言不发。
他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撕下布告揉成一团,紧紧塞到怀里,就像怕被别人发现似的紧紧按住。
“小云子,快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今日无事不要随便离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