镛的马下苦艾草的人究竟是谁?
二是三房的处境。
从她这些日子听来的种种传言,徐少川的人品习性与两个哥哥完全不同,甚至某方面还很值得人尊敬,这从崔伯爷十年来始终承认这门婚事也能够侧面证明一些。
徐少川当初并未从文,而是禀承父业进入锦衣卫任职。
锦衣卫身为皇帝的机要衙门,能进去要么凭本事要么凭关系。无论哪一样徐少川都不该是个默默无闻的人,至少在徐家来说,当初应该算是个出色的脚色,否则的话,他也得不到身为国子监的杨老先生的赏识收为女婿。
这些种种都说明三房在当时地位就算不高过长房,也至少不弱,可为什么徐少川会死?还有,为什么他死后三房成了人人可欺的可怜虫?杨氏出身清贵知书达理,面对冯氏的无理取闹时她也能够有理有据的反驳,可她为什么又一再退让,终于使得冯氏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呢?
这些看起来都好不合理。
徐滢搅乱的这锅水只剩些余波,徐少泽被宋澈打了的消息却还是传开了。
崔家也终于在事发的第三日知道了这件事。
崔伯爷皱着眉负着手在书房里转了两个圈,便遣人拎了几色礼代为探望徐少泽。
同时又带去一席话:“我们伯爷说,贵府二姑娘是崔家早就订下的儿媳妇,若是姑娘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侍郎大人和夫人看在姑娘年幼的份上担待则个,该指点的指点,该关照的关照,别的事上,还请大人和夫人看在我们伯爷的面上从此免了。”
冯氏鼻子都气歪了。
崔家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直接把他们这当伯父伯母的撇在一边,把徐滢当成了他们崔家的人了呢!而且这不但是公然示威,更是连不要再欺负三房的招呼都直接打了!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可是气归气,崔家她却是万万不敢惹,还只得强笑着答应,把人送出门来。
崔伯爷听完回话捻须笑了笑,就走到书桌旁写起了字。
崔嘉几日没出门,甫出去溜了个弯儿,就从外头听说了这事。
又是徐镛!上次在程家被他喷了口茶,转而他又把冯清秋给气哭了,这次又闹出这样的丑闻来,简直他都要替他们害臊!
他在房里气闷了半晌,走向崔伯爷的书房。
崔伯爷看上去很享受习字的过程,国字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瑞凤眼微垂看着笔下,流畅的眼睫线显得十分贵气。
崔嘉叫了声父亲,然后上前帮他磨墨,暗觑他神色,又试着道:“父亲听说徐少泽被打的事了么?”
“听说了。”崔伯爷并未抬头,轻描淡写应了句,沾了点墨又往下继续:“徐少泽这次真是糊涂了,徐镛怎么会行那种事?连我都清楚他的人品,他这个当伯父的反倒疑神疑鬼,也就能看出来他平时有多冷落他们了。”
崔嘉眉头微皱,说道:“可是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这回事,如果徐镛当真行正坐端,怎么会让人说闲话?依我看,根本就是他们家学渊源,他们老太爷原先就甚会钻营,到了徐侍郎这里又是如此,他徐镛进五军衙门不也是托人走的关系?”
“天底托关系谋路子的多了去了!”
崔伯爷停下手,望着他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少川为人仗义,又从不趋炎附势,徐镛进了衙门也踏踏实实地做事,当初我要荐他去六部,他也拒绝了,宁可自己去找,如果他也好钻营,为什么不求我?”
“可他到底还是跟宋澈传出丑闻来了。”崔嘉紧拧着双眉,提到这茬他就生气。外头有不少人知道他跟徐滢有婚约,日后见面还不得拿这事私下取笑?
“怎么说话呢?”崔伯父也皱了眉,“圣上不是都已经澄清没这回事么?人家徐侍郎也承认是个误会了。你这么不依不饶地捕风捉影,这要是传到端亲王耳里,我还怎么好意思跟他碰面?”
崔伯爷是亲军十二卫副指挥使,因此也常与端亲王碰头切磋治下之策。
崔嘉被训,脸色更不好看,他说道:“即便是宋澈不是这等人,那徐镛也不是什么好德性,有这样的哥哥,我看妹妹也并好不到哪里去,我要取消这门婚约。”
“不可能。”崔伯父重新沾了墨,又垂头落了笔,一副不想再废话的样子。
崔嘉急了:“可我真不想娶她!我连见也没见过她!”
“我跟你母亲成亲之前也没见过面!如今一样恩爱和睦夫唱妻随!”崔伯爷终于扔了笔,板起脸来:“你若再跟我提退婚二字,我立刻请奏皇上废了你的世子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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