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白夜叉。”照枫红说:“你也忘记了。”
“好了好了,二十靠后半没人要的男人要继续讲他的故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银时说:“一位花魁,年轻时艳冠全城,得到了将军的垂怜。然而他却爱上了将军家的侍臣并与他相恋。这段倾城之恋没有结果,然后到了两人垂垂暮年的时候,他们还记得彼此,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上一面。”
“所以呢?”照枫红托着脸颊,不明觉厉。
“这就是爱情啊。”新八插嘴说:“即使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初恋的回忆依旧没有散去。”
“没错!”神乐盯着恋爱书籍上的字,逐字逐句念了出来:“所谓的‘初恋的感觉,在老年回忆起来,心脏依旧会砰砰加速,恋爱的滋味妙不可言’。初恋可是很难忘记的事情哦!”
“你看见的爱情和我看见的爱情没有区别。”照枫红对银时说。
“有区别。”银时的脸色认真起来了:“你看见的是你没有亲身参与的故事,你是被人间隔绝在外的神明。我看见的爱情,是我们亲自参与的故事。花魁在晚年重新见到了她的恋人,帮助他们见面的就是我们。”
银时的话让新八和神乐先后做了一个动作,他们俩相继抬起一根手指,弯了弯,仿佛那上面系着什么东西——照枫红想,他们应该都在回忆。
“好的,我明白了。”照枫红陷入了沉思,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穿着和服的女人和打扮时尚的男人,奇装异服的天人还有赤着脚跑过街道的小孩。偶尔有几对姿态亲密的情侣路过,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神盈满甜蜜。
——亲身参与的,爱情?
“你明白了什么?”新八眨了眨眼睛,问道。
“也许我真的该回到过去,去看一下。”照枫红说。
“仔细考虑啊,百分之一的寿命呢。”银时冷不防插了一句。
“我会的。”照枫红对银时说:“在那之前,我要先完成你的愿望。”
“嗯?”银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把你的高血糖、沾上咖喱味的木刀、刮下来的腋毛和洗皱了的外套拿来。”照枫红说。
“???”
银时还没有动作,定春就欢快地崩进了屋里,拿出了一把旧木刀和一叠脏衣服,然后又在银时的腋下拱来拱去。
“等等我好久没刮腋毛了!”银时赶紧后退。
“那我就不要腋毛和你的高血糖了。”照枫红捡起木刀和脏衣服,抬起了另一只手。
火焰的纹路在她的手臂上浮动着,嘭一声响,万事屋里忽然涌出无数的巧克力芭菲,挤挤挨挨的玻璃杯互相压着,差点爆开。冰淇淋和奶油抹的四处都是,因为屋子里装不下,正在疯狂地向外涌来。
银时:“……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照枫红:“你要的超大量巧克力芭菲。对了,蛋黄酱已经从歌舞伎町消失了。”
银时:……
神乐很困惑地说:“那今天我睡在哪里呢?”
新八:“……喂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照枫红:“嗯,看起来好像给你们带来了困扰。”
叮的一声,巧克力芭菲从屋中消失,她的手上变出了一叠甜品店的消费券。
她将消费券递给银时,说:“你的愿望——还有我的谢礼,我要走了。”
银时接过消费券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们面前的神明已经消失了。
不知何处的画家在这一页画上了最后的一笔,标注了一行小小的黑字——“第667话,突然造访的神明与她的爱情”。黑白画页上,万事屋三人组站在门前的走廊上眺望着天空。
照枫红离开了这个世界。
时光之海在她的面前涌现,金色的薄翼蝴蝶簇拥成一小团,徘徊飞舞,在斑斑点点的金色光芒中以螺旋的路线前进着。她脚下和头顶全是星辰,茫茫的宇宙闪耀着无数动人的星。每一道散射出的光都汇聚着一个时间点,彼此相连组成向前飞驰的历史之车轮。闪耀的星海里,无数人类的脸庞一闪而过。
她茫然地转动着脚,环顾着四周无数同时发亮的星辰,最后视线望向宇宙最深处——神明栖息的、由金蝶环绕簇拥的殿堂。没有感情的神明和她的仆从居住在这里,远远旁观着无数时光里人类的变迁。
该去哪里呢?
她的脚一动,朝着一道光准确地走去。她的身形很快,化成了一道火红色的残影。在她扑进光芒的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个意识。
只有下达意旨之人死去,意旨才会解除。
如果下达意旨之人不是她自己呢?
她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眼前出现一个男人斯文腼腆的面庞。他浑身脏兮兮的,凌乱脏污的头发上还挂着一枚树叶,身穿绿色的马甲和黑色的里衣,额头上戴着一枚护额。
“没事吧,麻美?”他很关切地说:“你怎么从这边回来了?头发怎么变短了?火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