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高位者不一样,他们不用在乎‘钱’这种生存的基础,他们从来不会愁钱的来源。以至于他们可以不用为了钱去工作,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业,说不定还拥有大量的资源,所以往往成功一蹴而就。”
“但是对我们来说,他们那些轻而易举就能跨过的平台,我们有可能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攀登,去碰得头破血流的争取...这就是差距。一个每年都会随着春运这场全人类最大迁徙运动回去家乡的农民工,兴许几代人的努力都没办法走入他旁边一辆豪华轿车里面人的世界。这就是差距。”
“这恰恰也是从前的我和你...我们的命运轨迹无法和他们相比的原因。”
苏灿沉吟了半晌,努力纾解心头的搅动,咧了咧嘴,“你的想法很灰暗。”
“是现实很灰暗,”薛易阳回应似得一笑,道,“但是,苏灿,你第一次从三中考上一中的时候。你爸工作调动你全家搬迁到蓉城的时候,再像是你现在到了南大,但实际上却创立了脸谱中文的时候,你已经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对抗,和被引力怪圈束缚的命运对抗。你是在用怎样的心境在朝前攀登?你让很多把普通阶层老百姓当人畜,机器人,或者十几亿巨额国家财产,说好听点‘劳动力资源’来看待的那些人,都远远踩在脚下面,只能望着你一骑绝尘的背影,甚至连我想起来,也都忍不住会骄傲和热血沸腾。”
如果命运是无形的引力,那么苏灿已经是突破这种引力的新星,并且在日后,逐渐爆发出那种威力。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快乐的猪和痛苦的人。但人痛苦的不是求不得和失去什么,而是不知道到底要什么。痛苦的人在黑夜里一无所知更加的痛苦,但是现在,我不是个瞎子,你让我看到某种不可能中诞生的可能。也许以后,很多权威者几代人积蓄的能量,都无法比拟你的成就。也许有一天,苏灿这个名字不再是我们朋友圈子专有,会有很多人谈论知道,而那时候我会很装比的告诉他们,这是我一起长大的哥们儿。”
“话糙,但理不糙。”薛易阳掐灭手中的烟头,抛至垃圾桶,然后背着行囊去通道,对苏灿摆摆手,“我走了,你和唐妩都好好的...现在的好处就是无论远在哪里,都不需要打电话询问你的近况,只需要看新闻,我就大概能知道你们的情况...不送了,再见。”
薛易阳回了长沙。
唐妩在月底将启程和南大emba班去美国西部开始为期半个月的游学。
emba去美国西部大学游学项目今年是南大开始的第一届,项目主题是“国际创业者面临的挑战”,整个项目将历程安德森管理学院,洛杉矶的企业工厂,斯坦福大学,加州硅谷世界五百强公司等地。将由国际上mba发源地最富盛名的教授,最效率公司的创业者和风投,金融学说的创始人以及惠普这样公司的国际业务总经理交流阐述当下国际最先进的理念和经验。
原本这个emba班项目名额是目前的脸谱中文ceo乔树鑫,但他临时给了唐妩,因为总有一天,这个女孩注定会走得很远。
这件事情在系上面极受重视。大概也是因为唐妩的身份,以及脸谱中文背后的意义不同。唐妩的辅导员,系主任在之前都和唐妩之间进行了相关的交流和系上面的小范围会议。
临行当天上海清晨吹的风冷得瘆人,苏灿驾车在送唐妩去机场的高速路上飞驰。
唐妩坐在旁边,戴了顶鸭舌帽,整理小挎包里的东西,宾利车后排放着一个登山包,里面放了她此行所需的生活用品,电脑和换洗衣物。
一路听苏灿絮叨着说路途要注意的细节和安全问题,以及到了加州美国脸谱方面会对她接待的一些事,唐妩听着旁边苏灿的述说,一边点头,微笑道,“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到了停车场,航站楼有飞机掠空而起,苏灿突然想到薛易阳,问唐妩,“是不是差距这种东西,会让很多人最后自觉地感觉到鸿沟,从而渐渐疏远。”
唐妩的鼻头在雾气未散的清晨略显发红,但越加妆点她的逼人清丽,想了想,道,“我们命中注定会失去一些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唐小妩。”苏灿道。
“嗯?”唐妩清丽的眸子扫了苏灿一眼。
“忍不住了,过来让大爷亲一口。”苏灿嘿嘿一笑猥琐的去揽唐妩的腰。
触及纤细的腰肢却被她伶俐的躲开,因为太多人会把他们惹眼的宾利车和两人望着,扉红着脸威胁嗔道,“我打死你。”
苏灿心想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女孩摄人心弦的原因,她的冰冷不是内心的冷漠,而是她的聪慧使得眼界能比常人看得更遥远更深刻。
“我要是你有这么洒脱就好了。”苏灿又感叹道,心忖自己还是个俗人,虽然仗着两世灵魂,但其实和唐妩比都有距离。
“其实我也有没这么释然的时候,”唐妩腰肢前移,双手轻轻挽起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如果对象是你,恐怕我就洒脱不起来了。”
唐妩最后挽着苏灿进场和项目组会合。
最终两人离别时在机场大厅拥抱,看得同一个项目组的不少年长大姐大叔挂满各式各样的笑容,周围旁人那个羡艳。然后苏灿在航站楼外面,看着搭载唐妩等中国项目组去往美国西部游学旅程的飞机刺向天空,流线型的机体在清晨的雾光里泛着亮边。
如同他的重生旅程旅途。虽然苏灿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但生活依然就像是那种最老式没有标志的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尝到的是什么味道。
苏灿以为他的事业,他的大学生涯,会如此按部就班,稳步而踏实的前行,这条轨迹像是天空那趟飞走的航班,似乎永不会改变。
直到一年之后,被后世无数人喧嚣称之为“双王之乱”,两大巨头决裂纷争向世人缓缓揭开帷幕,露出其宏大峥嵘面目的降临,才证明了他个人那种单纯的想法,在这轰轰烈烈的时代之下,永远都只可能像是海面上的行舟一样,会被不断拔长的浪墙,轻而易举的吞噬。
他让周围人瞠目结舌的崛起历程,他带着对所有过往遗憾的重生生命,他脱离恒星系统般的新星轨迹,也预示了他注定被席卷入这沸腾十年之中,那真正无可避免面对的命运碰撞,终于到来。
春去春又来,花枯花仍然会再度盛开。
转眼之间,一年就这么过去。
转瞬即逝,一年就这么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