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瑞这番话让苏灿很想拒绝,但是到了喉咙边被他咬了回来,没有说出口,毕竟他已经率先拒绝了陈凯瑞一次,同时苏灿知道自己掉入了他设下的陷阱。第一次,苏灿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本可以主导一切的龙头,却反过来被牵着龙头走。
陈凯瑞桃花眼佻然,“这个调整已经可以让发行收入应付印制成本,这样发行就不会是亏本的买卖,既然不再是亏本的买卖,那么我就加大发行量,这也就可以达成我曲线提高发行的原则。ok?”
“如果老板没什么建设性的改进意见,我决定在这次詹化晚餐之后,下个月元旦的第二天就开杂志经销商大会,定我决定的新政策,签订新的协议,加大发行部门的人力资源投入和营销投入。老板,我有没有告诉你,如果不经常笑,人会很容易老的,虽然你还年轻,可也不要板着脸嘛。呐,我算是从你的沉默中,获得你的默认了噢。”
苏灿起身送三人出校门,对这个桃花眼的陈凯瑞,已经是有点牙痒痒了。他无缝不钻的精明眼和设下的圈套,以及那种“只有我最摇摆”的荡漾,让苏灿拳头屡次捏紧。
临走之前陈凯瑞戴上自己的蛤蟆镜,挑小指,转过头捋了捋鬓角的一缕发丝,“老板,别忘了,请国外培训师过来的费用,你可要给我报一下。”
苏灿终于按捺不住,在梧桐树下,以一个最温和的微笑回应,“你最好快点滚。”
“经常会有新同学问我什么是几何概率,和古典概率又有什么区别,什么又是样本空间。所谓的几何概率,如果我要问你,在一个5万平方公里的海域里有表面积达40平方公里的大陆架储藏着石油,假如在这海域里随意选定一点钻探,问钻到石油的概率是多少?这个概率就是几何概率。又譬如说在40毫升自来水里有一个细菌,今从中随机取出2毫升水样放到显微镜下观察,那么这个细菌被发现的概率,就是几何概率。”
南大的六教经济学大课教室,经济学教师李昌隆正在面对两百来号上大课的人滔滔不绝的灌输演讲。
这个教师三十出头,能够在这个岁数上成为南大教经济学的讲师,眼前的教师可谓是春风得意,其本身也相当之有名,在南大属于少壮派教师中比较脱颖而出的一个人。
外人看来南大这类重点一流大学教师或许风光无限,教育着天之骄子,每天带着光环出现在校园各条大街小巷上面,受人尊崇。
实际上不然,大学教师少壮派是尴尬的一类群体,地位比较低下,因为受到所有的管理人员管制,大学教师少壮派分为海归派和土鳖派,海归派稍稍好过一些,土鳖派当真算是大学金字塔的底层,体制上是被管理者的角色,理想上受学霸一级的压迫,暗无天日,从少壮熬到中年仍然是一团浆糊的也大有人在。
李昌隆算是少壮派之中很杰出的一个人物,因为独到的授课方式,受学生推崇,被誉为北区四才子之一,四大才子是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二岁的四个北区授课经常出没的少壮派教师,风格各异,讲课水平不一,普遍都有一帮学生fans,经常在bbs上论战不休。
“李昌隆那个手势啊,帅气十足。我挺他。”阮思鸥笑道,把玩着自己刚画的水晶指甲。一边做着笔记,今天的课又是年级上两百号人的大课,阶梯教室人头攒动,不过因为是南区四大才子李昌隆坐镇,多少很安静,阳光斜着从阶梯教室明堂的窗户射进来,一片大好河山。
“说到底这也是北区四大才子,你怎么不挺挺咱们南区的三宝?”童彤不满道,南区三宝和北区四大才子对应,也是三位教师,两女一男,亦是少壮派,当初北区四大教师被热捧起来过后,南区学生觉得不能弱了气势,于是公认评选的三宝教师出炉。
“谁让咱们那男教师长得太磕碜了呢,这个李昌隆好歹也算是一帅哥啊,你问问这里面多少女生是冲着他才来上课的,要不然《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这种课程不是这个专业谁会碰?选修《会计学》以后都要吃香一点啊。”
旁边的程葱葱面前只有一本小说,她本不是这个专业的,也没有选修这个课程,今天就是因为时间很空,过来上这个北区四才子之一的大课的。她和唐妩坐在一处,两女都很吸引眼球,程葱葱评头论足道,“我觉得李讲师屁股还是挺翘的,你们说一会要是我邀请他吃饭,她会答应吗?”
阮思鸥很不满意道,“程葱葱你真不择手段了啊,连李昌隆都要勾引,人家是无数人心中景仰的教师,你这个白素贞就别玩人家了好吧。要是他落了你的毒手,我敢保证你会被北区那些女人的愤怒吞噬的,没准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会被钢管偷袭,你会被刺杀的。”
程葱葱大概觉得阮思鸥这句话里面“勾引”这个词很刺耳,挑了挑眉头,又嫣然一笑看着前方神采飞扬的李昌隆,“学生邀请老师吃一顿饭,很正常嘛。为什么不可以,还可以进一步请教许多问题嘛。”
“我看你真的是寂寞了,记得学生会那位学长才帮你搬了新买的意大利桌子吧,人家满头大汗眼巴巴你好歹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啊,前几天我记得体育系那个系球队队长还专程骑自行车来接你…程葱葱你有时候感情方面稍微认真点好不好。哪怕你是找个长期饭票,你也要长期一点行不行。”
最近整个17号宿舍楼都知道程葱葱似乎和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吵架分手了,这个男友她一直没有暴露,后来才听说起。童彤等寝室女生暗地很阴暗的数落程葱葱活该,原来她正牌男友目前在国外,初中时代这个男生追她,身为校花的程葱葱就答应了,不过似乎高中伊始对方留洋,程葱葱后来就有脚踏几只船的嫌疑。总归是被留洋那男生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得知,于是这回刻意回来,结果没挽回,程葱葱就甩手告诉他分手。
那天似乎就是苏灿骑车去买房,唐妩去了穆家两泰山的时间。
程葱葱的爱情一斩而断。
不过这女孩似乎毫不在意,第二天就开始和阮思鸥童彤聊着男人的话题了,这让阮思鸥和童彤觉得这程葱葱实在有点过分,可尽管就是这样一女人,年级上也有不少人暗中打探她,准备跃跃欲试下手的。所以阮思鸥和童彤不由得感叹男人就是贱啊,人稍微长漂亮一点,简直就趋之若鹜了。
“长期饭票…”程葱葱目光巡弋看了看隔着阮思鸥和童彤的唐妩,又看向后面阶梯教室纵深的苏灿,咯咯笑道,“要是哪天唐妩突然想通了把她家那位给蹬了,我就把他把过来做饭票,也许考虑朝着长期化方向一点…”
阮思鸥和童彤不约而同的觉得这女人邪恶啊。
苏灿这难得和唐妩共处一个教室,亮堂的教室,坐满的人群,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阳光,苏灿是实在有些舍不得走啊,但今天就是七号,和詹化的晚餐会在晚上进行,职业经理人们,已经在上海集合了。
就算再舍不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苏灿收拾了书,给了旁边的肖旭。
肖旭抬了一下眼镜,“又要走了?”最近班上一些小人在背后的风评对苏灿很不利,苏灿无疑再次授人口实。
“我也知道快期末了,估计这是最后一次逃课了。拜托。”苏灿拍拍肖旭的肩膀,后者很义气的点头。
苏灿起身沿着过道准备出教室。
早上他这个时候在上课,林光栋已经负责接机的工作,现在陆续在酒店待命的人不少了,林光栋也在来接他的路上。
在教室里有事情要离开和出去,一般都是自己静悄悄走就好,不会有人在意。但至今为止,这堂课还没有一个人离开,苏灿一起身,那头正讲在精彩的地方,于是苏灿就突兀了。
李昌隆不高兴了,看到苏灿走下来,出言道,“苏灿,你又要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教学方式有问题,你在我这堂课上面已经中途离开不止一次了?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下大讲堂里人们精神都振作了。李昌隆能够叫出苏灿的名字,不足为奇,苏灿是一班之长,有时候交点名册的时候也打过交道。
更何况,李昌隆是和张小桥的世敌钱仲远称兄道弟的人,李昌隆为什么要和钱仲远走得这么近这么接触,当然因为钱仲远那个在南大一方诸侯的老爹,钱仲远学霸父亲和经济学院院长交情匪浅,而李昌隆以前没考研前还是钱仲远老爸门生,如此就走得近了,李昌隆现在在南大少壮派里面有这般地位,说实了一些地方还是托钱仲远父亲照料着。
钱仲远和苏灿结仇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然不会插手些什么,今天到没想到苏灿撞枪口上来,借题发挥,也不算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