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大新的战俘之中抑郁而亡,只有他尤古做到了,而这一招,是跟慕容渊的女人越来的。
尤古越想越是期待看到慕容渊的时候的样子,哦,他还记得,今日是月中的时候,似乎,慕容渊的身子在月中会有不适。
唇角一勾,他眯眼看着大火蔓延近了慕容渊在邕宁山的大营之中。
正当此时,有士兵来报,“将军,大新在邕宁山的兵马已经分开退出军营,此时的大新军营已经空空如也。”
尤古毫不意外,“慕容渊往哪个方向而去?”
“会将军,往西!”
尤古唇角翘起,“往西好呀!”
而此时的慕容渊,在安排了北伐军的退离计划之后,自己带领着一部分部将往西边退离,往上风向而去,先前他们研究过邕宁山的地形,他知道,这样的方向,在深山之中将北伐军分成不同的部队借着深山隐匿起来,不仅能够与尤古的兵马展开周旋,并且,还能够对紧追而来的北梁士兵造成偷袭。
尤古在兵力在广袤的邕宁山之中必定也如此时的北伐军一样被分散开,那么,只要北伐军沿着一定的方向和形式引领袭扰扫荡,尤古的兵马,就是作茧自缚。
游击作战的方式,在苏云初的系统理论之下,变得更为成熟,他自然是放心这一点的,尤古想要火烧邕宁山大营,火候还不够。
然而,此时的慕容渊还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还有另一波针对他而来的人。
且说与梁光熙和李俊泽接头之后的苏云初,仍旧是匆匆忙忙赶回邕宁山之中,此时,早也已经进入了邕宁山的山脉之中,自然已经看见了在邕宁山某处生起的浓烟,烟灰随着风,撒在了邕宁山下风向的各个角落。
直到,一片烟灰,从苏云初的眼前掉落下来,苏云初面上亦然是煞白,邕宁山被烧,她明白慕容渊会有办法将大军转移走,但是,既然已经有人来想要强行带她会京城,慕容渊有岂会安然无恙,梅关失守,尤古的进攻,已经在昭示着某个计划某个阴谋的隐没。
大喝一声,快马已经往前奔驰而去,最快的速度,今晚定能够赶回邕宁山之中,
而另一边,颜易山虽是带领着十万北伐军赶回,但是,还是在不断加快脚程,他比苏云初只落后一夜出发,但是,因着士兵们比不上苏云初等人快马加鞭,所以,此时还没有进入邕宁山的地界之中。
然而,却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邕宁山外等待带兵而回的颜易山。
颜易山抬手,身后的大军停下,“杨将军。”
颜易山勾唇看着出现在此处的杨阔。
杨阔拱手,以同级之礼相见,“颜将军,我在此处迎接颜将军回来。”
“啧,北伐军回邕宁山,难道还要你杨阔来迎接?”他似乎是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语气,可语气之中分明透着一抹凉意。
此时尤古攻打邕宁山的时候,杨阔竟然带兵出现在远离军营的邕宁山外围。
杨阔自然也是毫不掩饰此番前来的目的,在他看来,身在邕宁山的慕容渊,就算做好了部署,将计就计又何如,尤古的兵马或可有损失,但是尤古的目的却是始终只有他,所以慕容渊即便是有翅膀,也已经插翅难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和尤古竟然还有这般不期而成的默契。
颜易山似是不在意的话语落下之后,双方之间,却是升起了一层警惕之色。
颜易山的确没有预料到杨阔会出现在此处,但是,即便预料不到,也不会让杨阔做下什么事情。
警惕的氛围层层上升起,杨阔笑道,“颜将军,邕宁山大营已经失火,北伐军已经异地溃逃,我领兵来到此处迎接颜将军,也是为了避免颜将军误入大火之中,所以,便请颜将军在此处休整休整,过些日子,再回邕宁山。”
可颜易山可没有那么多虚与委蛇的话与杨阔在这儿放屁,只重重啐了一口,“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杨阔安的什么心,让小爷留在这儿修整几日,杨阔,你敢闹腾一片地,我颜易山就敢捅了你的天!”
杨阔面色一紧,“颜将军可莫要将自己陷入不忠不孝之地,我可是陛下钦点的将领,所带来的是龙城虎军!”
忠孝的大义,颜易山若是不想要扣上谋逆的罪名,便不会将自己所带来的兵马如何,这是杨阔最大的自信。
然而,他显然还不太了解这个曾经北伐军之中的混世魔王,在慕容渊还没有名声大噪之前,是谁,便能将所在的军营搅得天翻地覆。
“龙城虎军!便是天皇老子老了,小爷我也要踏过去!”
杨阔显然没有料到颜易山竟然会如此直接,微微皱眉,“颜将军,你可要想好了,还有颜老将军……”
还不待杨阔说完,颜易山却是扬手一挥,“让他们龙城虎军看看,在北地,在北伐军面前,他们就是不过就是龙城猫军,我们北伐军,才是真的虎狼狮豹!”
杨阔大军所在的地方,是地势较为高的地方,他眯眼看着此时已经不管不顾的颜易山,眼中闪过一抹欲杀之而后快的神色。
一场酣战,已经在所难免,而杨阔最后不管有没有将颜易山如何,都一定会阻延颜易山回去的时间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快马奔驰的苏云初已经赶到了邕宁山大营之处,然而,对于那一处,却是没有任何一丝留恋之感,直直往邕宁山大营所在的西北方向而去。
邕宁山此处的氛围太过平静,平静到让苏云初觉得不安。
梁光熙和李俊泽在马上遥看此时一片狼藉的邕宁山大营,面色皆是暗沉,而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落日的余光已经即将隐没在邕宁山的山头,四周渐渐黑沉下来,整个经过了战役洗礼的邕宁山,显得更加苍凉,如同会吞噬人的野兽。
几人快马而去,即便相信慕容渊,但是,却也害怕更多防不胜防,但是都没有人开口向苏云初怀疑一声此时慕容渊的情况该当如何。
正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前方便有哒哒的脚步声,迎面而来的,是慕容渊麾下的一员部将——严春。
严春见到苏云初,神色上也是激动,“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苏云初在进入了邕宁山之后,面上的神色就没有轻松过,此时见到严春带着所在的军营的士兵,将近一万兵马,皆无损失。
苏云初却是急声开口,“王爷呢?”
“王爷带兵往西退去……”
还不待严春说完,苏云初却是突然面色惨白,“往西!”
坐在马上的身形,几欲掉落下来,梁光熙一路上都跟随着苏云初,自是感觉苏云初这一路上的状态都不太好,此时见到苏云初这番模样,更是担忧,“云初!冷静!”
苏云初转头,面上的神色几乎崩溃,“往西,是……死亡谷……”
颤抖的声音,哽咽的口气,混杂在晚来呼呼的秋风之中,在偌大的邕宁山,颤抖。破碎。
而此时的慕容渊,的确是被逼到了死亡谷的附近,确切地说,是被逼上了死亡谷中部的邕宁山崖顶。预料不到的事情已经发生,选择往西而来,是因为顾虑到不让不熟悉的人误入西边的死亡谷,然而,不想自己竟然在今日月中时候,半年不见的中毒症状似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天色刚刚暗下来,竟然有了复发的症状。
苏云初曾经与他讲过关于死亡谷附近的情况,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只能转移战略,带兵绕道,而他身后的兵马,也不过是三四万而已,尤古却是紧追而至,就像直到慕容渊一定会往西而来一样,三四万的兵马,为了掩护慕容渊一个人,已经在打斗之中抽离了慕容渊的周边。
此时的慕容渊,中毒迹象明显,已经由木杨和几十个护卫护送离开,山林之中,那三四万兵马,或可能够与尤古带来的多于一倍的兵马相周旋,然而,慕容渊却是不能够留在那一处。
然而,此时的慕容渊,与早期发作的症状并没有什么两样,内力被压制住,头疼欲裂,三四万兵马被尤古的大军缠住了,可是,尤古带来的北梁武士却是在邕宁山之中搜寻慕容渊的身影。
几十人的护卫阵容实在强大,即便慕容渊在中毒的痛苦之中,但脑袋终究还是清醒的,到了这一步,也明白,尤古除了想要毁了邕宁山大营之外,还想要了自己的命。
几十人的护卫分为两拨,有一拨已经冒充慕容渊的身形往反方向而去,引开北梁武士的视线,好让慕容渊能够安然离开。
而另一边,慕容渊却是由木杨以及剩下的几名护卫保护着往南而去,但是,部分北梁武士很快反应了过来,在一处山腰之处,拦截住了慕容渊的去路,而尤古,显然没有与自己的大军在一处,反而是随着这几个北梁的武士,出现在了慕容渊的面前。
他站在山腰之下,与慕容渊隔着几丈的距离,“靖王即便到了这等时候,还是喜欢避实就虚,引开本世子的视线。”
他似乎有十足的自信与把握,今晚一定能够要了慕容渊的命。
他没有那些嗜好,一定要活捉了慕容渊,然后让他受尽折磨。
木杨与几名护卫,已经将慕容渊护住。
即便此时的慕容渊体内毒发,但是,也是面不改色,即便黑暗之中,额上青筋暴起,不为人所见,但出口的话语依旧是沉着稳重,波澜不惊,“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要了本王的命?”
然而,尤古也是面上一笑,“凭我们几个,也够了,据我所知,靖王,此时应该是煎熬不已。”
他对慕容渊的身体有一定的了解,即便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但是,月中,一定是慕容渊最弱的时候。
慕容渊没有被他点破自己的弱点而产生的任何震惊之色,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你,很想要本王的命。”
这一次,尤古却是毫不掩饰面上的贪婪与疯狂,“大新的战神,不败的神话,北梁的克星,王爷,您不知,智多易损,如今,该是让北梁从王爷您朔造的假象之中走出来了……”
嗜血一般的话语,从尤古平静的口中说出来,却是有一种吞噬人的寒意。
尤古长得并不若其他北梁人一般粗狂高大,而是带着一种类似于大新之人的温儒气息,然而,偏偏是这样的人,看起来并不危险,却是往往如同毒蛇一般,不知何时,便能致命。
慕容渊的唇角勾起一抹寒意,“所以,你害怕的是本王,以及本王的北伐军。”
似是明白了什么,慕容渊面上的神色有点讽刺,呵了一声。
单单一个讽刺的音调,尤古听在耳中,面上的神色一变,原本的漫不经心和成竹在胸,顷刻之间变成了狰狞和不甘。
木杨嗤笑一声,“与你这等人做对手,简直是对王爷的一种侮辱!”
尤古面上的神色更是狰狞一份,而他周边的北梁武士已经迎上,想要夺取慕容渊的性命。
木杨等人自然是誓死守护,即便慕容渊此时身体承受折磨,内力不足,但是,却也不枉费自己是习武之人,并且,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与北梁武士之间的对决,显然就是往常苏云初惯用的招式。
尤古面上原本以为今夜可以将慕容渊置于死地的神色,在见到此时明显内力不够的慕容渊却是依旧能够以这等诡异的招数来让他北梁武士招架不住的时候,已经转换了神色。
北梁武士,本就力大无穷,但是慕容渊却也同样懂得如何寻找他们身上的弱点之处。
尤古见此,直直往上,一掌想要打向此时被北梁武士缠住的慕容渊,另一边的木杨见此,大惊失色,行动已经先于意识,替慕容渊挡住了尤古那极具杀伤力的一掌。
而这一掌,也直接打掉了木杨半条命。
可是,人护主的决心永远都是不能预计的,木杨即便只剩下了半条命,却依旧能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起来与想要对慕容渊出手的尤古对抗。
慕容渊见此,皱起的眉头更是深深锁住,而木杨已经凭借最后一口气,对着一边的几个护卫道,“快,护送王爷离开此处,快!”
几个护卫架开北梁武士,见着木杨明显已经身受重伤,只差用一口气来强撑着,面上焦急,但是,却是明白,一定要带着慕容渊赶紧离开此处。
尤古再次向木杨打出重重的一拳,直直往木杨的心口而去,“你倒是一个护主的!”
他想要追赶上慕容渊,但是,木杨却是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也要阻止住尤古,尤古双眼一眯,“我本不想毁了你……”
然而,话尚未说完,却是见到另一边传来的沉稳的脚步声,往慕容渊离去的方向的人,跟随了一批黑衣人,看身形,不是北梁人。
木杨面上是惊是怕,尤古却是意味深长一笑,“看来,不只是本世子想要你们家王爷的命呢。”
他毫不留情,往木杨后胸一掌拍击下去,往慕容渊的方向而去。
赶来的黑衣人,足足有三四十个,原先,被慕容渊的幌子骗离了,此时,看到此处的厮杀,不为所动,却是要朝着慕容渊的方向而去。
主子有令,格杀勿论,至于北梁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没有必要知道,也没有必要在乎。
三四十个大新而来的刺客,还有回头的北梁武士,加起来,也过了半百了,在不断地周旋与逼近之中,终于将中毒渐深的慕容渊逼上了邕宁山所在的死亡谷崖顶。
原本明朗的月色,此时却是被一块乌云遮住,崖顶之上的光线显得更暗了一些,远处,北梁武士与大新刺客却是讽刺一般地配合默契,齐齐展开,呈环状态,朝着死亡谷崖顶之上的慕容渊以及仅仅剩下的三名护卫逼近。
大新而来的刺客没有任何人口中发出任何声音,然而,他们却是一身冷漠,朝着慕容渊而去,冷漠的眼神,决然要命的决心,北梁的武士,许是因为体型的原因,面上的表情,在这黑夜之中却是显得阴桀。
慕容渊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紧紧皱住的眉头,还有紧紧抿住的嘴唇,面上严肃的神色,冷漠的表情,冷眼看着将自己围了一圈的五十多个人,此时此刻,心中有太多不甘,但是所有的不甘,都抵不住对此时一定是在往自己此处赶来的那个女人的担心挂念不舍。
尤古已经出现在了一众人的身后,冷眼,冷笑,冷漠得看着身处崖边的慕容渊,“王爷,今夜之后,北梁的铁蹄终于可以南下,玄门关,梅关,还有你魔鬼夫妇踏足的土地,终将会成为我北梁的玩乐之地,哈哈哈……你猜,你的女人,在今夜之后,是否还能有心力,与我尤古对抗……”
随着尤古话音落下,乌云彻底铺盖朗月,将死亡谷上的这一处崖顶,遮出了一片阴沉不见五尺的黑暗。
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哈哈大笑的声音震响在崖顶的上空,犹如狼嚎一般,借着崖顶的山风,传出了这一处。
正在往此处奔赶而来的苏云初突然心口一痛,一阵山风刮入眼中,泪如断线,滑落而下却是不自知。
她从来没有迎风泪。
直到马蹄几乎踩上一个倒在底下的身影,苏云初反应极快,勒住了缰绳,木韩已经当先下马,“木杨!”
苏云初却是看了一眼奄奄一息不知是否还有命在的木杨一眼,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丢了一颗心,直直往崖顶上奔驰而去。
上边是夏薄和王子安,还有一众北伐军,站在崖顶周边,似是想要往死亡谷而去,而他们的身后,倒了一地的北梁武士还有面容扭曲似是遭受了极为痛苦死亡的大新刺客。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心口一紧,所有的疼痛似乎从指间蔓延至全身,还是从全身蔓延至心口,一紧不得而知,分辨不出。
下马,还未跨出去的脚步一软。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模糊了。
崖顶前边的夏薄和王子安突然回过头来,惊喊出声,“王妃!”
肃穆的脸上闪过惊慌,绝地的死亡谷上,乌云的暗影,始终笼罩在这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