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初最终还是没有住在住慕容渊的房间,只在他院子里的另一处房间里边住下了,
其实苏云初不知道的是,夜半的时候,慕容渊再次经历了一宿的头疼欲裂之苦,却是强自忍受着不发出惊扰苏云初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苏云初看着慕容渊眼底浓厚的乌青,以及明显比昨夜还要变差的面色,心中却是更加担心他了,“是不是昨夜头疼得难以入眠。”
慕容渊却是朝她温柔一笑,“无碍,阿初不必担心。”
苏云初哪里能够不担心,只拉住连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眉头却是更皱起了一分,这个情况,明显就是昨夜一宿未睡,却是皱眉看向慕容渊,“你怎么不叫我?”
慕容渊却是不在意笑笑,“我不疼。”
苏云初抬头看他,还想着要反驳一些什么,可是,慕容渊显然不想她太过于担心他,看着刚刚送上来的早膳,忙开口,“阿初先用早膳,用过早膳再说其他的。”
苏云初也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再多话了,只是看着这端上来的早膳,她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早膳都吃这个?”
慕容渊原先是没注意早膳送上来的是什么的,只是,看着苏云初的那一碗枸杞红枣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为她拿粥的手却是一顿,皱眉道,“阿初不喜欢吃么?”
说着却是皱眉,“不喜欢那便换一碗。”
苏云初看着他像是没有注意什么一般,只急急接过他手中拿过来的碗筷,“没事,我没有不喜欢吃的。”说着已经接过慕容渊手中的粥碗。
慕容渊不疑有他,在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枸杞猪腰粥,一张脸也变黑了,也知道苏云初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苏云初还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那碗枸杞红枣粥,面色却是变寒了一分,“今日的早膳是谁准备的?”
木杨闻言,挪了几步才出现,“王爷,只颜将军一早的时候吩咐厨房做的,说是王爷与郡主辛苦了一夜……需要进补。”
苏云初闻言,当即被呛了一声,剧烈咳嗽了起来。
慕容渊闻言,忙抚着苏云初的后背,为她轻轻拍着,却是双眼冰寒地看向木杨。
木杨不过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况且历来只跟着慕容渊征战南北,哪里懂得那些个补阳滋阴的药膳粥,看到慕容渊瞪向他的冰寒双眼,心中郁闷,只觉得自己是不小心吓到了正在喝粥的苏云初,所以他几乎是苦着一张脸看向苏云初,“郡主,冲撞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苏云初只咳了几声,便摆摆手,“无碍,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木杨看着苏云初是真的不怪他,再看了一眼慕容渊,发现自家王爷根本不看自己,只顾着给苏云初倒水抚背,“怎么样,阿初,有没有好点?”
好吧,木杨默默退下去了。
但是慕容渊却是叫住他,“等等!”
木杨有些胆战心惊回头,“王爷,还有什么事?”
“把这碗粥送给颜易山,看着他喝下去,今后半月,每日都给他做一碗,必须喝下去!去,给本王换一碗清粥过来。”
木杨有些为难,但是看着自家面色不好的王爷,还是认命地去执行任务了。
缓过来的苏云初却是好笑地看着慕容渊,“其实,这粥当真补养身子,你昨夜消耗过大,吃一吃也是好的。”
慕容渊却是双眼微眯,颇是危险地看向她,“阿初,我还不需要这碗粥!”
苏云初看着他的神色,闭嘴不再多言。
某个傲娇的男人却是多加了一句,“不止现在不需要,阿初放心便是,以后也不需要,倒是阿初需要多喝些枸杞红枣粥。”
苏云初彻底不再说话,闭了闭眼,打算不跟某个已在慢慢异化中的男人说这种事情了,低下头继续一口一口喝着粥。
却不知某个看她低头喝粥的男子面上的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满足至极。
苏云初再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时的时候了。
昨夜没有回,她自然是派人跟玉竹三人说了一声,免得她们担心,顺便也安排一番,未免被人起疑。但是自从昨日白天,苏云初被慕容渊“掳走”,陈自明虽是劝慰了她们不必担心,但是一整夜见不到苏云初人,她们还是忧心不已的。
见到苏云初回来,都齐齐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苏云初却是笑道,“能有什么事情?”
玉竹看着苏云初面上没有异样,反而更加清朗了一些,便是前些日子若隐若现的的愁闷也消失了,心中微微明白,却是不再多说。
这边苏云初才刚刚回来,罗院里边,元氏却是惊呼一声,“此话当真?”
金珠是元氏的贴身丫头,只对着元氏道,“千真万确,金玉一早的时候便来跟我说了,说是三小姐昨晚一夜未归,即便是房屋之中有隐隐的人影,但是自从三小姐昨日一早出去之后,却是不曾见人回来过。”
听罢,元氏再次腾地站起来,“好啊,苏云初,果然是个小贱蹄子!”
金珠却是被元氏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
元氏却是不再多说,只道了一声,“走,去福寿院!”
正走出了罗院的外边,苏亦然也刚好过来元氏这边,看到元氏这般急匆匆出门,忙问道,“母亲怎么了?”
元氏看到苏亦然,顿了一下,却是在她耳边悄声说了苏云初一夜未归的事情。
苏亦然听罢,却是像元氏点头,“女儿昨日也听说了,苏云初一早便与一男子在茶楼之中喝茶……”
听罢,元氏面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分,“然儿,你且看吧,就算她被封了景和郡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个不知羞耻之人。”
苏亦然却是默不作声,只随着元氏前往福寿院。
而刚刚回了侯府的苏云初,却是钻在医书里边,查找典籍,想要看看是否有与慕容渊情况相类似的病症。
然而,还没有翻了几页,外边就来了人,说是苏母叫她去往福寿院一趟。
来人说话的声音带着轻蔑,看着苏云初也是不太恭敬。
苏云初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祖母院子里的人都是不懂规矩了么?”
那传话的丫头才反应过来,在福寿院里边虽说是听说了苏云初夜不归宿的事情,但是此时再听着苏云初一番“语气不善”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当即不再多说,“老夫人请三小姐去福寿院一趟,请三小姐跟奴婢来。”
苏云初只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合上了手中的医术,往福寿院而去。
才刚刚进了福寿院,还不待她跟苏母请安,苏母劈头盖脸便问了她一句,“昨夜,你去了哪儿?为何夜不归宿?”
苏云初闻言看向苏母,再看看一旁的元氏和苏亦然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何况,她院子里边还有元氏的两个丫鬟呢。
不过既然苏母已经发现了,她也不会否认,坦然道,“祖母,昨日云初出去给人看诊,晚了些,来不及回府因而……”
还不待苏云初说完,苏母便重重拍了一掌桌面,“是什么人,还能让你堂堂致远侯府的女儿去看诊以至于夜不归宿!”
苏云初皱眉,苏母的暴脾气她真心觉得累人。
元氏却是在一旁搭腔,“听说三小姐昨日与一陌生男子在茶楼喝茶,之后,便再也没有再回到侯府之中了,不知三小姐一夜未归,是否与那位公子有关。”
苏母的屋子里边,已经聚集了苏府的一众女眷,听到元氏突然说出的这一句,孙氏轻蔑一笑,笑声在突然因为元氏话语而安静的房屋里边尤为明显。
苏艺烟本就与苏云初不对头,如今听了苏云初的这事儿,也是冷笑一声,“原来三妹妹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以致于玩乐过度忘了回府了?”
苏母一听苏艺烟这话,却是怒瞪她,“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是一个女孩家该说的话么?”
苏艺烟听了,却是不闭嘴,“祖母,苏云初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该惧怕被人说,她都做得出这种事情了,还怕我说一句不成,就算我不说,外边的人知道,指不定会说得有多难听呢。”
“你!”苏母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苏云初冷眼看着这一屋子的恶人,看向苏艺烟,“二姐想说什么?我做出了什么样的这种什么事情?”
苏艺烟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对着苏云初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苏云初冷笑一声,“看来治病看诊这样的事情,在二姐眼里却是难堪不已的了。”
“哼,治病看诊,你说得好听,恐怕治病看诊是幌子,偷偷私会男子才是实情吧。”
苏云初听罢,却是没有苏艺烟说得羞恼与愤怒,想着昨日她与慕容渊,倒真是有一种私会的嫌疑,不过,虽是这么想着,她还是转脸冷眼看了一眼苏艺烟,再回头对着已经是怒气横生的苏母道,“祖母,昨日的男子,是江南而来的陈公子,江南四家历来相交甚深,陈公子回江南而路过京城,我不过是因朋友之义尽了地主之谊罢了。”
这话一出口,孙氏却是轻笑一声,“江南而来,看来还是三小姐的青梅竹马了,这朋友之义,我看着还有待商榷呢。”话语里边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苏云初嘴角有一丝讽刺,“难不成孙姨娘是觉得,所有人都学了你年轻时候的本事,想必孙姨娘是热衷于此事,所以才处处以己度人了?”
这话一出口,苏母当即看向苏云初:“那是你父亲的妾室!你反了不成?”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祖母莫非是忘了,我才是致远侯府的嫡女,正正当当的,不是继的,还是祖母觉得,她一个妾室,还能这般与我说话?”
苏母听罢,面上终是隐忍着一股怒意,看向孙氏,“你给我闭嘴!”
只一旁的苏亦然在听到苏云初那句正正当当,不是继的时候,握着丝帕的手微微紧了几分。继嫡女,这是挂在她头上让她觉得最怨最怒的一个头衔。
接着再看一眼苏云初,“你说,你给谁去看诊了,谁又请得动皇上钦封的景和郡主,又是谁能让你出去看诊还能夜不归宿?”
苏云初却是看着满脸怒意的苏母,一笑,“是谁告诉祖母,皇上钦封的郡主就不能给人看诊了?何况,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今日,又是凭着什么来这般与我兴师问罪?”
刘氏听罢,轻笑一声,“三小姐可真是宅心仁厚,只不知这是谁得了福气呢……”话里的讽刺滋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何况,自从苏云初被封了郡主之后,苏府里边的人呢,对她既是怨恨又是嫉妒,能找到落井下石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放过。
“是啊,三妹妹可真是宅心仁厚呢,就不知道是对哪个野男人宅心仁厚了。”苏艺烟也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可是,这句话才刚刚落下,还不待她嘴角的表情收回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苏艺烟的左脸之上已经被印上了一个掌印,“二姐若是不知道礼数,今日,我这个做妹妹的便代替夫人教教你,免得外边的人说致远侯府的女儿说话都是这般没有口德!”苏云初神态清闲,那一巴掌在苏艺烟脸上留下之后,并不见更为愤怒的情绪。
可是被打的苏艺烟岂能善罢甘休,便是立马站了起来,捂着一张脸,作势就要往苏云初脸上还回去。
苏云初却是阻止了她扬起的手,唇角轻勾,却是话语冰冷,“二姐以后开口说话之前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这张嘴没准儿哪一天就说不出话来了呢,还是,时隔不久,二姐已经忘记那些个滋味?”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即便不知道昨日与她在一处是人是慕容渊,苏云初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拿着污秽之词放在慕容渊身上。
刘氏本就被苏云初那打在苏艺烟脸上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在听到苏云初这么说,忙过来扶着苏艺烟,“三小姐,你怎能如此做,二小姐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何况,二小姐有说错什么么?”
苏云初不看向刘氏,却是看向了一屋子的人,将视线落在了元氏和苏亦然的身上,“本就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们偏偏整日里整出一些幺蛾子,是看着我懒得与你们周旋便觉得我能随意被你们欺负了?还是觉得七年前的苏云初还长不大了,今日,我便把话说白了,我出去做何,行踪如何,那也是我一人的事情,别拿着自己的愚蠢与无知当做金牌子就想判了别人生死!你们……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听着苏云初这般嚣张与冰冷的话,元氏面上几乎气得发抖,而其他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苏云初如此明明白白的脾气,毫不收敛。
苏艺烟听罢,因为被打了一个巴掌,原本心中就气不过,还想在还口的,但是却被苏云初周身的寒冷吓得轻颤,再想起那几个难堪的夜晚,以及晓得那*滋味之后,如今却是时不时有种思念难耐之感,无可控制一般,便恨不得撕碎了苏云初,都是苏云初将她变成那般放荡之人。
苏母听着苏云初如此嚣张的话,气得不断敲响了手中的拐杖,“反了你了,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苏云初不语,只冷眼看着屋子里边一众人,孙氏本就胆小,此时更是有些害怕,便是苏欣悦看到此时苏云初的样子,也吓得躲在了孙氏的背后,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苏云初,手中的丝帕也被她握得紧紧的。
苏亦然面上也是不好看,苏云初那番话,可不是对着她和元氏说得么,看到苏母气得不轻,她倒是开口了,并且将问题归于原位,“三妹妹何必生如此大的气,事情原本就简单,若是三妹妹说出了昨夜去了哪儿,哪里还会到了这个地步。若不然,大家都会以为三妹妹不知检点……”
苏云初听罢,嘴角一声讽刺,“看来,不必我多说,大姐心中已经为我下了定论了。”
苏亦然看了她一眼,不多说,算是认定了苏云初就是如她所讲的那般。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嘴角是若隐若现的冷笑,慕容渊的身体本来就让她心中不好受,刚刚翻看没有两页的医书就得放下陪着一帮人在这里耗着,“祖母,若非在座的人有意扩散传言,外边的人不会知道我昨日出去看诊没有回来,我不欲多说,给谁看病,谁生病是他人的事情,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便知道这郡主称号的由来,今日也不必如此咄咄相问。”
苏母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敲击两声,“你不仅是皇上钦封的郡主,还是我致远侯府的女儿!”
苏云初看向苏母,讽刺的笑意看得苏母有瞬间的恍惚,“原来,祖母还知道我是致远侯府的女儿。”
说罢,苏云初已经转身,“若是无事,云初先下去了。”
苏母却是看着这个阵势,怒气更盛,“李嬷嬷,着人拦住她,如此嚣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嬷嬷当即带着一众丫鬟拦住苏云初的去路,“三小姐,您还是听老夫人的话吧。”
苏云初却是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却是背对着苏母,“祖母可要想好了,今日当真要让福寿院的一众人拦住我?”
苏母听着苏云初嚣张的语气,怒气更盛,“便是你是皇上封的郡主又如何,你还是我苏府的女儿,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好!”苏云初只是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却是脚步往外走了出去,原本娇小的身影,在一众人看来,此时却是有着令人敬畏的姿态,让人忍不住为她而折服。
可还不待众人再次上前拦住苏云初,此时外边却是响起了一声轻笑,声音里边也有一些清润,“致远侯,你们府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本宫今日拜访得不是时候?”
这是景怡的声音,苏云初一听到这个声音,还有些愣然,抬起的脚步也是顿住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景怡却是走进了苏母的院子,不看向其他人,却是看向了苏云初,一把拉过她的手,“云初。”面上还带着喜色,像是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友人似的。
苏云初笑看她,“景怡,今日怎么来侯府了。”
景怡却是瘪瘪嘴,“怎的不能过来了,昨日真是多亏你了,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今日过来是来谢你的。”
这么说着,还对苏云初眨眨眼。
苏云初会意,“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也对!”景怡却是欣然应道。
苏坤却是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苏母屋子里边的一众人看着苏云初与景怡公主之间这般友好的样子,加上两人这番略带信息量的话语,心中已经是咯噔一声。
再听到苏坤的这一声轻咳,这才纷纷过来给景怡见礼,“见过景怡公主。”
景怡却是不在意,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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