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江千儿身上,还不等她多想,便听江芷贞“咦”了一声。
江蓉转头望去,只见江芷贞低头望着手中盛着枸杞雪参汤的青瓷碗,一边用勺子在里面搅弄着,眉头渐渐蹙在了一起。
“怎么了?”江蓉望着她,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江芷贞随即放下手中瓷碗,抬头正色道:“姑母,这汤有问题。”她话音一落,众人都不免面露惊讶之色。
江蓉眉头微蹙,目光随即落在易梅身上,易梅立刻道:“这汤送上来之前奴婢已经检查过了,是不会有问题的,大小姐若不信但可再查验。”
江芷贞摇了摇头道:“姑母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汤中所用并非是雪参而是被人换成了紫参,二者从外表上来看一模一样,只是雪参价贵,紫参却十分便宜。想必是有人起了贼心,才会偷偷换了母亲送给姑母的东西。”
江蓉闻言眉头顿时蹙得更紧了,旁边人听闻此也十分意外。
江旬亦蹙眉,这样的事原本他也不是十分在意,定是底下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做的,到时候杖责一顿再赶出府就是了。只是今日这样的事却是当着太子和三皇子还有丞相家三公子的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让旁人看了去还不是要笑话自家管教不严吗?想到此江旬不禁道:“贞儿,你可看仔细了?”
江芷贞点点头,十分肯定回答:“女儿也读过几本医术,对雪参和紫参是自然不会认错的。父亲只需要派人在府中查查,看看近日府中有哪些奴才领过紫参,那么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江旬闻言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人去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近日府中去领过紫参的就只有江千儿房中的盼秋。
事情到了这里,众人的目光又不禁落在了江千儿身上。
江千儿却依旧是一脸淡然之色,脸上竟没有丝毫慌乱。她心底浮现出一丝冷笑,紫参、蜜参糕、盼秋,大夫人一早布好此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江芷贞望着江千儿,脸上有惊讶之色,眼底却浮现出一丝冷笑,她故作不可置信道:“四妹妹,怎么会是你?姑母那般疼爱你,你怎么能做出这般对不起姑母的事呢?你虽出身寒微,可母亲一直把你视如己出,你若真缺银子大可支会母亲一声,又何必如此呢?”她一番话说得痛心疾首,让人瞧着当真是姐妹情深。但却也在言语之间,将江千儿的动机清楚点明。
江芷贞和孙氏都是一路的,惯会做戏,这一点江千儿自是早已领教过了的。不过既然对方喜欢做戏,自己又如何能不奉陪呢?想到此她开口对江芷贞道:“大姐在说什么?妹妹就听不明白了,方才只是查出盼秋领了紫参,父亲和姑母尚没定论,大姐为何可以一下子将罪名落实在妹妹身上,好像大姐一早便已知晓此事一般。”
江芷贞言语一滞,一时间倒是当真无从回驳,只是在心中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只听她道:“是非曲直只要让盼秋前来对峙一番便可,到时候是何人指使就可以证据确凿了。”说完她便立刻向江旬请示,江旬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人出去,不一会儿就将盼秋给带来了。
盼秋一脸惊慌之色,一进来便一下子匍匐在江旬面前,瑟缩不已道:“老爷,奴婢全都招了,是四小姐,一切都是四小姐指使奴婢的。不过奴婢只是去取紫参,其它一概不知,还请老爷饶了奴婢。”她说完陡然摘下右手袖子里金镯,双手高举奉上,语气惊恐:“这是四小姐用来收买奴婢的金镯子,奴婢一开始也奇怪四小姐为何会突然如此大手笔,现在看来都是四小姐偷了安国夫人的雪参去贩所得。奴婢若是知道是断然不敢收下这镯子的,还请老爷饶命。”
她说到最后,已是放下手中金镯接连叩了两个响头。
大夫人注视着那地上的镯子,语气悠然道:“这金镯看起来做工精致,多半是出自城中玉华轩之物,这玉华轩的东西可向来是价值不菲啊。”
她这话一出,便是更加落实了江千儿偷盗雪参的事实。若非如此,一个没有母家支撑又出身寒微不受重视的庶女如何能有这么多银子呢?
江蓉不禁皱眉,虽然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却怎么也不肯相信江千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望着江千儿,神色中不免有几分担忧,不禁道:“千儿,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千儿神色依旧是淡淡的,让人越发捉摸不透,她听闻江蓉发问方才道:“姑母,我并没有偷盗雪参。”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江丰话带嘲讽道:“如今证据确凿,四表妹以为如此就可以抵赖了吗?还是老老实实的认罪,说不定伯父还能从轻发落呢?”
江瑶闻言亦一笑道:“到底是出身卑微眼皮子浅,为了点银子便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当真是有辱门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