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学渊源,万一说错了哪一处,还怕人家四小姐笑话呢。”
曼宜受她一顿抢白,心里老大不悦,嘟了嘟嘴不作声。
宛春看一眼她的神情,便也笑道:“多谢六小姐的好意,只是我已经为了脚伤的事情劳烦过密斯赵了,岂能再为了求学的事叨扰之?再者,如同密斯赵所言,我将来要上哪个学院还是件未知的事情,待日后定下来再去密斯赵那里讨教也不迟。”
“那么,我自然欢迎之至。”
赵纯美似真非真的笑说一句,曼宜终归是年纪小了些,不懂得察言观色,见赵纯美和宛春都说的那样客气,心里又觉高兴起来。
原来她出门时恰遇到张景侗打马回来,知道她要与赵纯美结伴到静安官邸,张景侗正怕赵纯美见了报上的声明,会生事端,就秘密嘱咐曼宜,叫她务必从中调和,使赵纯美与宛春能彼此以朋友之道相互处之。
依据张景侗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赵纯美对于宛春的敌意不外乎是来自于宛春更为出色的容貌与身家,若能以化敌为友之计化解了这一层敌意,那么她二人大抵没有别的纠葛了。赵纯美以后也不必为了针对宛春,再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他百密一疏,算来算去,独独没能算想到宛春对于赵纯美的敌意会比赵纯美之于宛春更加复杂许多。
因而不明就里的曼宜,深以为自己这一趟出来是办了件很美满的差事,与赵纯美一处陪同宛春说笑几句。看着天色不早了,想起总统府还有个人等着自己回话,便拉了赵纯美向宛春告别一同回家去。
他们前脚刚走,宛春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下来,冷哼了一声问秀儿道:“你怎么问也不问我一句,就将她们领进来了?亏得我没有躺下,若是躺下来,旁人进来看见只以为我娇弱的很,一点子小伤就起不得床了。”
秀儿笑了笑,想她一开始瞪自己的那一眼原是为了这个,便道:“你冤枉我了,并不是我要领了她们进来。只是那会子我出去到大厨房给你换热水,顶头碰见太太带着娜琳她们从外面进来,看到我从大厨房出来,太太就招手叫住我,问我去做什么。我将换热水的话说了,太太就说巧的很,她正因有事要去老先生那里一趟,叫我带两位客人来见一见四小姐你。我不能不听太太的话,且那两位小姐我看着都是富家千金的打扮,还以为是小姐你的同学呢,这才带她们到房里来的。”
宛春听得明白,也想着秀儿不是那些不识大体的人,断不会没有自己的话就无缘无故带人到房里来。既是母亲的指令,她遵从了倒也无可厚非,于是慢慢平息怒色,将此事当日历一般翻过去,又道:“那会子我叫你找的张先生,你等会儿再去找他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不必将今日我托付他的事声张出去,连三少爷那里最好也不要提。另外,叫他和刊登新闻的人也知会一句,把早刊换成晚刊,以后不论谁问起,都要说这新闻稿来头不详,若然追问得紧,就叫他往四牌楼那里找去,别的一概不要多言。”
秀儿忙都一一记下来,宛春前后回顾了一顾,没有什么疏漏之处。今晚只消季元回来,把赵纯美要给自己介绍家庭医生及之前查出来四牌楼刊登静语夺冠的事一并告知了,明儿待赵公馆的医生露面之后,晚报再刊登出来自己脚伤憾别校花大赛的新闻,季元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赵纯美身上去。只不过碍着与赵国栋的交情,他并不能拿赵纯美怎么样,最多增加一些厌恶而已,对自己而言,却能置身事外乐得轻松,真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她兀自的得意,秀儿已经去把她的话告诉了张先生,张先生只当宛春深居闺阁,羞于露面登报,倒也没有多疑,把宛春的嘱咐都答应下了。
季元早上看了报,大大欢喜了一场,在柳公馆里正与秉钧商量要重新开办校花大赛的事。秉钧前日受了静语的辩驳,知道她于此事是十二分的反感,如今季元来了,他既能卖个人情给季元,又能抚慰自家妹妹的心情,一举两得的事情如何不做?
便也十分欢喜的与季元商量了择日、选场地、邀约等几件事,两个人说得投机,不觉就忙到了晚上。人都知道静安官邸喜静不喜闹,季元索性就留在了柳公馆,打了几通电话,将张景侗、赵国栋和繁光耀等人都找来,齐聚一堂吃了夜宵,顺道将自己和柳秉钧计划的事情说了。
张景侗原就发报声明支援了此事,这回听见并不觉惊讶。倒是赵国栋和繁光耀倍感诧异,繁光耀因见是季元领的头,就问他道:“不知季元兄问过令妹的意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