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简单点说——太子大婚,可助太子的运势,却可能借去自己女儿的幸福…
周长安按下钱币,幽幽抚须,这个在司天监做了二十年卜官的卦师,他只希望,女儿此嫁,要真是借去的只是些许幸福…也就好了。
武帝下令,司天监占卜,给太子择下吉日大婚。吉日定下,皇宫各处都开始忙乎开来,景福宫更是忙中之忙,萧妃派贴身侍女福朵为督,给就要嫁进来的儿媳重新置办大屋,所有的物件都是去内务府挑上最好的,还特意差嬷嬷去少卿府,详细问了周玥儿的喜好忌讳,可见对这位儿媳的重视。
刚刚就职的太医莫牙,当差后的第一个活计,就是去景福宫给太子殿下把平安脉。这一脚踏进景福宫,满目的鸡飞狗跳也是让莫牙恨不得垫着脚尖走。早知道乱成这副模样,莫牙就缓些来了。太医的官服是黛蓝色,正是莫牙最喜欢的颜色,束上襟带更显得自己玉树临风,衬出少年神医的俊雅风度。
这么新的好衣裳,准在景福宫沾上一身灰。
太子大婚,赏赐一波接着一波,福朵不愧是宫里的老人,拿着账册让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清点着各色赏赐,再把府库按类整理,房子没见变大,却塞进去更多的东西。
福朵走进久未进人的府库,敏锐的眼睛定在了一包物件上——寒玉冰冷刺骨,人少许走近就会感觉到阵阵凉意。福朵走近包裹着的寒玉衣,手指正要触上,犹豫着又收了回来。
身后跟着的老内侍欲言又止,怯怯没有发声。福朵挥散宫人,只留下在景福宫侍奉多年的老内侍,轻声道:“你也是景福宫的老人了,太子最最珍视的东西,你会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随意摆在这里,进进出出那么多手生的小宫人,要是哪个不长心眼儿的误伤了寒玉衣…你们一个个是活腻了么?”
——“老奴不敢。”老内侍慌张跪地,“姑姑,是太子殿下让把寒玉衣放在府库的…”
“又说瞎话不是?”福朵皱眉,“我虽然在珠翠宫掌事,但也知道咱们殿下时不时就会拿寒玉衣出来睹物思人…上林苑之行的前夜,太子还在小亭里拂拭了寒玉衣许久…景福宫要进太子妃不假,可太子殿下是个重情意的人,绝不会忘了寒玉衣的主人。”
“姑姑…”老内侍还想给自己分辩几句。
——“姑姑,莫太医来了。”一个宫人探进身子。
福朵收起怒意,又变作亲和的笑脸,“莫太医真是腿脚麻利,娘娘才吩咐,这就过来了。”出府库前,福朵又扭向老内侍煞白的脸,“好好收起寒玉衣,小心自己的脑袋。”
——“多谢姑姑提醒。”
景福宫偏院
——“莫神医?”唐晓看着走向自己的莫牙,唇角挑起弧度,淡笑道,“不对,该是莫太医了。”
莫牙眉宇间不卑不亢,抱拳俯首道:“见过太子殿下。”
莫牙眼睛里也见不到逢迎和谄媚,但只凭这句“见过太子殿下”,唐晓听着就觉得舒坦,至少这位从不向人低眉的莫神医,总算也和自己低头了不是。
唐晓抬了抬手背,“母妃花了多大的力气?竟然能把贤王府的门客请来宫里?本宫多问一句,莫太医,还身兼贤王爷的门客么?”
——“早就不做了。”莫牙撇嘴,“和程渲成亲前,就和穆郡主辞了门客,不过一个门客,还要管上整个王府的事?又亏又累,吃不了这碗饭。萧妃娘娘和我说,进了宫做太医,也只管太子和她的事,其余的,也不用我去做,这我才来的。”
莫牙一字一句口气纯良,福朵在一旁听着也是觉得可爱至极,捂着唇偷偷笑了笑。唐晓原本还想损莫牙几句,听他说完却是无懈可击,也找不着可以讥讽的地方。唐晓低低哼了声,便也不再说了。
——“看殿下您的样子。”莫牙观察着唐晓的脸,“也用不着把脉了,红光满面没病没痛,身子好得很。”
“借你吉言。”唐晓拂袖正要转身,忽的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
——“太子殿下。”一个金甲护卫疾步走来,单膝跪地也顾不得莫牙在场,“启禀太子殿下,找到了,白貂,找到了。”
——白貂!?莫牙眨眼,唐晓这厮才做了多久太子,难不成都开始搜罗奇珍异宝了?居然还好白貂这一口?啧啧啧。
“找到了?”唐晓面露喜色,“猎到了多少?”
——嗨,还猎了多少?太凶残,太可恶。莫牙有些不能忍。
金甲护卫抬头道:“动用百人之力,围天山整整七日,猎到了两只白貂,貂绒洁白如雪,无一丝杂色,是上品中的极品。属下已经差人剥下貂皮,送去岳阳最好的作坊,明日就可以做好夹袄呈给殿下。”
——剥皮…莫牙露出厌弃之色,穆陵最多也就是找几块寒玉,唐晓可好,猎貂剥皮…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准定是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