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陵头也不回的走远,莫牙暗恼,谁要和你说这个来着,莫牙是想说——殿下,请你离程渲远点儿…
岳阳城
从应天府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检阅物资比穆陵预估的要快,穆陵经过司天监时,正是司天监卜官归家的时辰,穆陵勒着马缰缓慢驻足,望着司天监飞扬的屋檐,若有所思。
——“殿下。”金甲护卫看了眼司天监的大门,“属下记着您答应要派人送程卦师回去,属下这就去。”
穆陵振臂拦住护卫的步子,他翻身跃下马背,理了理裹身的明黄缎服,一只手攥住了腰间垂荡的墨玉坠子,像是有些纠结,不过踌躇片刻,穆陵还是朝司天监大门走去。
司天监里
卦档外,程渲拾掇着物件准备起身离开,渐近的步子哒哒而至,顿住了程渲恍惚的眼睛——那曾经是程渲最熟悉的脚步声,那是程渲永远也不会感觉错的姿态。程渲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穆陵带着探视的靠近,感受着这份陌生的熟悉。
穆陵驻足在了离程渲一丈远的地方,他孤傲冷酷的眼睛带着复杂的心绪,他的心好像被吮缠着靠近程渲,但他坚定的心智拉扯着就要出窍的情感。穆陵坚信,他的感情只会倾注在修儿一人身上,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没有人可以取代修儿在他心里的位置,包括程渲。
穆陵不走,程渲也走不了,莫牙该等着自己了。程渲深吸了口气,“太子殿下,找我有事?”
“你早听出是我?”穆陵走近程渲的桌前,语气沉缓。
程渲点了点头,“不会错的。”
——“怎么个不会错?”穆陵拂开衣襟在程渲对面坐下,“你说给我听听。”
程渲捋了捋衣袖,“司天监卜官文气,走路跟阿飘似的没有动响,殿下器宇轩昂,又是练武之人,走起路来步步生风,隔得老远就能觉着,怎么会认错?”
穆陵嘴角动了动,但他没有笑,“练武之人不止我一个,要是换做别的武将护卫,你又怎么辨别?”
程渲唇边蕴笑,捋着衣袖的指尖指向穆陵的腰间,欢声道,“殿下襟带上该是有块不离身的坠子,每走一步坠子就荡一声,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
穆陵终于低笑出声,深目凝视着程渲的欢颜,低哑道:“那…莫大夫,你又靠什么去认?”
——“一股子臭药渣,不是大夫就是病秧。”程渲吸了吸鼻子,“莫牙身上的药味儿深入骨髓,再爱干净也洗不掉。”程渲说着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睛笑做了弯弯的月牙,看得穆陵生出疼惜,心神摇曳不止。
程渲提起莫牙时,周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快活,连脸颊都泛起了女儿家娇羞的红晕。穆陵盯着她看了许久,沙声又道:“莫大夫被穆郡主请进宫替我母妃诊治,母妃感激,留了他在宫里用饭,今天不能来接你。”
程渲的笑容凝在了脸上,虽然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失落,但还是被敏锐的穆陵收入眼底。穆陵知道这俩人之间的小儿女情意,把手伸向程渲,低声道,“走,莫大夫替我母妃治病,他的事,就由我来做。”
程渲没有去碰穆陵的手,她的唇动了动,像是在艰难的想着什么,穆陵缓缓落下手,端详着程渲的每一个神色。
——“我听周卦师说…”程渲终于发声,“殿下后头…要去上林苑狩猎?”
“不错。”穆陵应道:“午时那会儿,司天监进宫送来了母妃所求的卦象,母妃测的就是后天的皇家狩猎,我能不能去。我看过周玥儿龟骨所卜,卦象扑朔,卦辞模糊,不可看,也不可信。他们父女只是反复建议——“免惹祸事,最好别去”。母妃这几天心神不宁身体又不好,我按下卦象没有和她说许多。程渲,你忽然提到这事,周玥儿龟骨所卜,你怎么看?”
——“卦象扑朔?卦辞模糊?”程渲也是暗暗摇头,周家父女果然还是怂包两个,不敢对龟骨碎裂妄加揣测,定论凶吉。准是又想出什么鬼画符的说辞搪瓷过去。
见程渲喃喃低语,穆陵俯身压近她,低声道:“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鎏龟骨不在,司天监一众卦师也是平平无奇难有建树。程渲你绝非泛泛之辈,我不信他们的敷衍含糊,程渲,我想看你怎么解这一卦。”
——“殿下是一定会去狩猎的。”程渲抬起黛眉,眸子闪着温润的光。
“哦?”穆陵饶有意味的想把眼前的程渲看的更认真些,“母妃不想我去,周家害怕我去…程渲,你为什么认定我会去?”
因为我懂五哥…程渲心底低嘘,“殿下初登储君之位,一定是要以实干服众,以气魄立威,因一个扑朔的卦象就不去秋日狩猎,不会是您的作风。殿下行事稳妥,不冒进,不好胜,殿下信自己可以驾驭命运。”
“程渲。”穆陵难以自制的低呼出声,“你懂我。”
程渲朝穆陵摊开手心,穆陵垂下眼看着程渲脉络清晰的手心,一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正恍惚想着,程渲已经发声,“殿下,能借我三枚钱币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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