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治理的很好。他已经无需奋发向上,励精图治,因为他知道有你在……”
“可是我已经告诉过他,我只是陪他一时。”
“所以……阿宁,你虽聪慧,却不擅洞察人心。”他叹了口气。“我从未见过他,我所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从你的口中得知。可是你便不觉得有何不妥吗?”
宁嫣皱着眉头思索,喃喃道:“不妥……”
“他幼时,东和剧变,他作为一个傀儡在于谨手下苟延残喘了三年。你觉得那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于谨一直因孝渊帝废掉他妹妹瑞皇后而怀恨在心,会轻易放过他吗?可是他竟然毫发无伤地等到了你的出现。”
她脸色苍白,有一种让她恐惧的猜测呼之欲出。
“别说了,阿轩……别说了……”
“阿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你也逃不掉……”他淡淡看着她,眼中满是怜惜。
窗外柳枝轻扬,柔和的春风一阵阵吹入清风楼中,带来了沁人心脾的芳香,还有热闹世俗的烟火气息。阳光温温柔柔地洒落下来,恰好覆上了他们满肩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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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丁伯匆匆来报:“公主,大理寺贾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宁嫣放下了手中的书。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贾施道带来了一个消息,秦杯月于狱中畏罪自杀。临死前,在地上留下一行血字“结草衔环,来世再报”。官差发现的时候已经呼吸全无,死去多时,面容安详宁静。经仵作查验,犯人为服毒自尽。
“既然已死,那便结案吧。”她拿着案宗,侧脸氤氲在夕阳中,看不清悲喜。“下去吧。”
夕阳西下,触手悲凉,而斯人已逝。她回想起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佑庆元年,那时秦杯月还是晋城的红袖坊里的艺妓。无人知其来历,但一手琵琶,名动四海。那时候多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听“朝音”的一首《弄轻尘》。很多人甚至给她起了一个“琵琶圣手”的雅号。
宁嫣也是慕名而来,想看看这个传说中技艺无双,风华绝代的朝音的模样。
可是刚到晋城便听闻,红袖坊的朝音因不肯委身城主做妾室,而被诬陷下了大狱。并被挑去手筋,裸身吊于闹市之中。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而特意卸下了她的下巴。
那日,宁嫣看到的便是一个苍白孱弱,受尽侮辱的女子,她头发蓬乱遮着眉眼。一双凤眼暗淡而麻木。周遭的人来来往往,也指指点点。也有好心人不忍见到她这幅模样,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罩在她身上,可是当即便被衙门的人抓了起来。此后,人们再也不敢伸出援手。
佑庆元年的时候,于谨刚刚把持朝政,吏治一片混乱。地方官员的势力越来越大,生杀予夺,并且无人制衡。百姓们虽然叫苦连天,可是投诉无门。
朝音被吊于闹市整整五日,无人问津,直至宁嫣的出现。宁嫣后来救下她后问她是不是很绝望。
她说,是啊,绝望得想死。她只是沦落风尘,可是依然傲骨铮铮,不愿以色侍人,不愿出卖灵魂。所以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更让她伤心欲绝的是,与她情投意合海誓山盟的那个人竟然望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