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此时正乱作一团,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大叫传太医的声音。
可是这盛安宫却像是被人下了界结一般,静静地立在这处,竟是没有一人胆敢走近、胆敢来扰。
慕容雪秀眉攒起,看着宫门口那一排排冷然而立的禁军守卫,竟自心底升起了一股鄙夷。
怡妃因爱跳湖,可是她所在意的人却视若不见,依然自得地安睡于宫院,安睡于那颗夜明珠的光亮之下。
她轻哼,继而悄悄绕至宫院的侧面,选了一处无人地介纵身而起,一下就跃至了墙头。
宫里面的院落墙都不高,只是象征性地围了一下,要跳上去并不算难。
她站在墙头打量下面,待选定了路线之后飘身而下,三下两下就窜得影踪全无。
终于再次站定时,人已经在那散着幽光的屋子的侧窗底下。
窗子是用精致的纱绢绷制而成,不同于平常的窗棂纸。
本想要以银针豁开个洞口看看,但是手刚抬起便又将这念头打住。
夜里风大,若是因这洞口而灌了风进去令里面的人警觉,那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
正想着要怎么样进去,这时,屋子正面的方向正有一宫奴快步而来。
她猫着腰躲到角落探头望去,但见房门已打,有个丫头从里面走出,轻声开口:
“何事?”
宫奴刚要开口,那丫头又一抬头,然手往下顿了顿,再指向屋子里,然后小声道:
“轻些,皇上正睡着。”
宫奴点点头,压低了尖嗓,道:
“怡妃娘娘投了小昭湖,人已经被救上来,但好像不大好,贵主子想请皇上个口谕,去宣太医。”
“哟!”那丫头微愣,继而又道:“怡娘娘这是干什么呀?本来这些日子皇上因为太子的事儿就没少忧心,她在这时候添什么乱。”
那宫奴抹了把汗,微抬了头,带着哀求道:
“巧心姐姐,您行个方便,看能不能请道口谕来,怡妃娘娘那边儿的情况实在是不大好啊!”
推窗进屋
“可皇上现在睡下了。”巧心直视前方,对来人那一脸焦急视若不见。“你知道,皇上最近觉浅,好不容易睡下的,谁敢去叫?”
“这……”
两人对话继续,慕容雪却是展了个冷笑,随即手臂一展,一下子掀开头顶上的那扇窗子,身子一挺,“嗖”地一下就窜进屋内。
她的动作极快,只眨眼的工夫,四下又马上寂静一片。
不是突然胆子变大,而是经了那宫女与太监的对话,她知道,这一处应该是外间儿,也就是卧寝的外半扇。
一来若是皇帝睡得离这处近,二人的说话声定会传进去。二来那丫头没关门,她都不怕冷风吹进去,就更说明皇帝睡的地方实际很靠里,至少也得绕过这间外堂。
“什么动静儿?”正说话的两个人突然停住,那丫头往慕容雪适才所在之处望过来,疑惑地道:“刚才是不是有声音?”
她的动作虽快,但打开窗子的时候难免会有声音传出。
再加上慕容雪根本也没避讳这声音,甚至还故意弄得响动大了些,以吸引那丫头的注意。
果然,一边说着,本是在门口的几个下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而已经跳到屋子里的人就趁着这个空档身形晃动,速度地从门口一掠而过,再绕过一面玉制屏风,奔向了里面的那间屋子。
“哟!这窗子怎么开了!”巧心行至窗前,左右看看,奇怪地道:“会不会是有人进来了?”
有侍卫摇头,“巧心姑娘,盛安宫守卫森严,若真有人踏入,不会不被发现的。今夜风大,刚才说话时又没关门,应该是过堂的风把窗子吹起来了。”
大家都觉得这个解释也算合理,便将窗子关起,不再理会。
那宫奴又再度开口恳求巧心去叫醒皇上,巧心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我进去看看,不过成不成也不关我的事。”
巧心返身回屋,那宫奴就等在外头,不住地踱来踱去。
之所以可以准确地找准里间的方向,慕容雪完全是凭着那光亮的感觉。
一点点变亮,一点点寻源,终于进了那间屋子,她伏身而行,至一个角柜儿处停下。
巧心的脚步声已经在接近这里,虽然极轻,但是她却听得真切。
但望去那角柜儿,还没有她的半个身子大。
轻轻拉开,里面是空的。
她满意地点头,继而身子抱成一团,双腿开始诡异地蜷缩,双臂也正向着关节的相反方向弯折过去。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如果有,那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了yao怪。
因为慕容雪此时所做的一切绝对有违一切人类骨骼的原理。
但是,古老的缩骨术就这样被慕容世家所掌握,而且世代相传。
而今穿越,这具小身体本就未发育完全,而且很明显地从前应该是接受过舞蹈训练,筋骨柔软,很便于施展。
迅速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再轻轻一滚,直滚到那柜子里面,再伸出手指将柜门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