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姑娘被蒙着头说不出话来,老奴吓怕了,还问是谁,您说:想要小命,就当个哑巴……可没想到,今儿个香附姑娘就死了,老奴实在是怕夜晚鬼敲门,所以才不得不说出实情……请老爷饶老奴一命……”
这番话,编得好!编得极好!活生活色,简直让人拍案叫绝!若搁在旁人身上,余辛夷恐怕都要忍不住信了:“那人蒙着头,你怎么就确信她就是香附?”
那婆子眼珠子一转,似在回想什么,然后恍然记起,斩钉截铁道:“穿着红色衣裳,身形极为熟悉……可不就是那边吊死在树上的香附姑娘么……”
看着她斩钉截铁的模样,余辛夷温和笑着,可下一瞬那笑容陡然消失,大声呵斥道:“还在说谎!还不老实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栽赃于我!”
那老婆子被一吓,眼泪忡忡的就流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朝着余怀远磕头道:“老爷,老奴没有半句假话呀……”
余辛夷却不给她罗嗦的时间,继续问道:“那我且问你,我今日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
那婆子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立刻道:“蓝色。”
余辛夷指了指不远处聘婷而立,好似桃花佳人般的余惜月道:“那我二妹呢?”
可没想,这婆子忽然愣住了,似乎想抬头求助,却又不敢,好半晌才抹了满头的汗珠,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二小姐穿的是……”
余惜月紧皱了眉头,怎么回事?不少人也诧异起来,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可那婆子一直不答,支支吾吾的,仿佛陷入什么困境之中。
余辛夷浅浅一笑,提醒道:“是不是穿的胭脂色?”
那婆子立马用力点头道:“是,正是极好看的胭脂色!”
可她话音一落,全院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向余惜月:今天二小姐穿的明明是浅绿色,怎么会认作胭脂色,这也相差太大了吧!
余惜月的脸色,更是一瞬间沉到湖底。怎么会,这样……
那婆子见到众人诧异的表情,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像半只脚已经踏入阎罗殿。
余辛夷俯下身问道:“你连绿色与胭脂色都分不清,那又是如何记得昨晚香附穿着的是与胭脂相近的红色?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去好好看看,香附到底穿的什么颜色!”
那老婆子已经吓破了胆,栽倒在地上,嚎啕哭丧道:“老奴眼睛不大好,夜里并没有看太清,所以,不大……记得了……求大小姐念在老夫为余府做事几十年的份上,饶过老奴吧……”
余辛夷一脚踹开这个蛇鼠两端的老家伙,后背笔挺的挺起,嘲讽的望向满脸惊惶的余惜月,道:“这婆子天生眼疾,分不清红色与绿色,但并没有多少人清楚,连她有时候也分辨不清,女儿特意派白芷去查了她,这才得知此事。妹妹,你怕是棋差一招吧。”
余惜月为扳倒她,实在太过冲动,若她再处心积虑一些,今日她或许就成功了,可惜她败就败在她的冲动之上!
刹那间,余惜月血色尽褪,整个人差点向后跌去,险险被余子俊扶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连老天,都不帮她!喉头一股腥甜即将涌上来,又被她生生压住。
余惜月还没拍案而起,五皇子却已经站起身,为她打抱不平:“余大小姐,你现在有何证据说是二小姐陷害你?没有的话,这就是罗织构陷!你为洗脱自己罪名,却中伤二小姐,这也是大罪!”
要证据是不是?她有!余辛夷毫不畏惧的迎上五皇子的目光,道:“我一直在想,为何昨夜院中吊死了个人,却没任何人发现,按理说,必定会发出一些声音,但是各个却睡得很沉,起先,我怀疑是否院中出了内鬼,但是后来我知道,并不是!”
她忽的取出一包东西打开,里面是细细的粉末:“父亲请看!我怀疑之下,便去找寻线索,结果便发现了这个:这是香灰,却不是普通的香灰,里面掺杂了朱砂与五味子,这两味药在一起,便是极沉的迷药。于是昨夜海棠苑中人人昏睡,竟没人发现半点迹象!不过好在,这两味既然在这里,便能按图索骥,去药店查找到底是何人所购,请父亲明察!”
看到这个,余惜月狠狠闭了眼睛,她辛苦布置的这些,完了!原来,余辛夷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跳下去!好狠!这贱人好狠!
一时间,她竟不敢抬头,因为余怀远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里面夹杂着怀疑,失望,震惊,厌弃,唯独没有往日的……疼惜……
余怀远不可置信的望着余惜月。他从来不曾愚蠢,只是之前屡屡被余惜月完美的画皮蒙蔽,再加上顾及着淑贵妃一系。然而怀疑之心一旦开启,瞬间便立刻清明。
他不愿去信,但又不得不信!他这个二女儿竟是这样恶毒的女子,这一步步,一着着,无时无刻不再算计,顶着那张无比美丽的脸孔,内里却如恶水般泛滥。竟然还把五皇子请来,观看他余府的家丑!这样的女子,就算嫁入皇家,最后又有多少人愿意扶持她!甚至最后,还可能成为国之丑闻,败坏余府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