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若是你干娘可靠,这事情我就交给她。若是不能,只当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就是了。”
这话说得坦荡诚恳,红螺心中不禁一热,好半晌方才口吻坚定地轻声答道:“小姐放心,干娘人最是正派,否则从前我还是小丫头那会儿,她也不会从不用我一分一厘的月钱。她是膝下没儿没女的寡妇,别的亲戚早就疏远了她,她为了防止瓜田李下的闲话,从不和人啰嗦,向来独来独往。不管让她去办什么事,想来别人都不会怀疑。”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就去对三婶说一声,把人要过来!”
这边主仆俩倏忽间就议定了一件事,那边朱氏也是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来叫了郑妈妈在旁边陪坐着。说了一会儿陈年旧事,朱氏就突然说道:“你说,这事情若是上达天听,皇上会怎么办?”
“这事情是棘手麻烦,可皇上圣明,又怎么会不细细思量背后的隐情?我想多半会压下不问,等过几日把东昌侯那边的事情料理干净了,才会料理这个,按理不会声张。”
“皇上就算想压下,也得别人愿意才行。”朱氏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又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说,“只盼着晋王殿下不要因此失爱于皇上,也不要一味责怪惠蘅和那个平夫人。除却周王,晋王虽是最年长,在外名声又好,可终究是占了士大夫的迂腐习气,我就怕他……”
郑妈妈心中一跳,慌忙在旁边劝道:“老太太别想这么多了,晋王殿下又不是三岁孩子,哪有那么不智,有些事情做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您且放宽心,韩国公如今还在王府呢,再说还有宜兴郡主,她终究是王妃的婶娘,怎会眼睁睁看着王妃有难?”
朱氏虽是心中仍然没有底,可思来想去,她觉得郑妈妈说的毕竟是深有道理,便微微颔首,随即就合上眼睛往后靠了靠。韩国公、广宁伯、东昌侯……再加上自己家,这四家一直以来都屹立不倒的勋贵世家,这一回几乎全都牵连了进去,这是莫测天威,还是小人作祟?
啪——
眼看着眼前跪着的平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晋王冷哼一声,随即二话不说拂袖而去。尽管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地求饶叫唤,但他仍是脚下不停。一出大门,哗哗雨声便迎面扑来,一个小内侍慌忙拿了蓑衣斗笠给他穿戴好,另一个又慌忙打了雨伞过来,他却不耐烦地将雨伞重重一推,也不穿什么木屐,就这么径直往雨地里走去。眼见这般情形,几个服侍的都吓了一大跳,眼见人径直往前走,他们也顾不上其他,慌忙追了上去。
夜里风大雨大,尽管蓑衣斗笠一应齐全,可等到了外书房致远斋,晋王身上仍然是湿了个透。几个内侍手忙脚乱地给他换上干爽衣袍,还要替他擦干头发的时候,他却突然暴躁了起来,一股脑儿把人全都赶出了屋子,旋即就坐在书桌前,呼吸渐渐地越来越粗。
打从小时候开始,从母亲淑妃到宫女太监,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皇长子——因为那个占去皇长子名分的人是天生的傻子——因而,他从小就在所有事情上努力做得最好,再加上占着年龄和名分优势,他一直觉得,哪怕父皇一直不曾册立储君,自己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只没想到,先是自己府里出了刺客,紧跟着一直支持自己的阳宁侯府换了主人,再接着则是因长街行刺之事闹出了连番事由,最后自己身边人更是捅破了天!尽管王妃身边的珍珑有了身孕,可那么一个卑微的丫头,怎补得上捅破天的事由?
“殿下,殿下。”
门外的敲门声一下子惊醒了晋王。他猛地一拳擂在桌子上,怒声喝道:“就不能让本王静一会儿?”
“殿下,是微臣邓忠。”
听说是王府典簿邓忠,晋王那铁青的脸色方才渐渐好转了些,但旋即又是一板。如今的王府官不是自行征辟,而是朝廷选派,他对这些人素来是礼敬有加,可终究他们和那些附庸门下的清客幕僚不一样。整理了一下心情,他就发话让人进来,可当邓忠进来拜见之后,又长揖说出了一番话之后,他顿时又惊又怒。
“邓忠,本王敬你是宋阁老的门生,你怎敢说出这种话来!”
“殿下,先是阳宁侯陈玖被夺爵,紧跟着是东昌侯夺爵毁券,又是申饬广宁伯,如今王妃事又涉及韩国公,这势头您没瞧出来么?殿下素来在文官之中深受敬仰,如今这节骨眼上当断则断,万不可因一时心软,毁了您的将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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