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陈澜让芸儿端了一个小杌子过来,见赖妈妈满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又笑道,“这么冷的天,劳妈妈在外院等消息,实在是有劳了。”
“三小姐说哪里话,小的平日里就干惯了这样的跑腿事,这点小事算什么。”赖妈妈哪里不知道三小姐如今正得老太太喜欢,巴不得在她面前多露露脸,此时满脸堆笑地谦逊了一句,终究还记得正事要紧,忙说道,“好教小姐得知,刚刚那一番忙活之后,总算是有一个佃户对张庄头吐露实话了,说是他们这趟来是被逼的!那个夏庄头又命人寻上了他们,说是他们要不是还不上欠租,就把他们的儿女老婆统统卖了抵账。这群人是被唬怕的人,又听来人说咱们侯府老太太怜老惜贫最是心善,所以就被鼓动了到这儿跪着求恳。”
听了这话,不但陈澜,就连屋里的红螺芸儿和后头进来的苏木胡椒亦是脸色不好,尤其是曾经体会过被人卖来卖去滋味的红螺更是死死咬住了嘴唇。赖妈妈见这几位姑娘家都是这副表情,忙也用手绢抹了一把完全干涩的眼睛。
“小的听了之后也气得了不得,又按照小姐的吩咐追问那些逃了的人。那人说,余下几个他们不太认识,瞧着仿佛是破落户,具体情形他们也不知道。”赖妈妈紧跟着又把张庄头转述的其他闲话又一五一十道来,末了才开口说道,“不是小的多嘴,那先前的夏庄头忒不是个东西,这次还讹上咱们侯府了,这可是皇上赐的庄子!”
“妈妈辛苦了。”
陈澜却仍是不动声色,并不接这话茬,又说笑两句赏了赖妈妈几十个铜子做酒钱,便让苏木胡椒送了人出去。细细沉吟了一会,她料想即便今夜无事,明日也会有事,便掐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随即就站起身往外走。芸儿见机得快,忙追了上去。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
“不用跟了,我去上房寻绿萼姐姐她们说几句话。”
芸儿听了这话,见红螺眼疾手快给陈澜加了一件大氅,也就站住了,等到人出去,她方才上前,在红螺旁边似有似无地嘟囔道:“小姐如今是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出了东厢房,陈澜抬头看了看天上,见乌云正好遮住了此前还皎洁的圆月,步子一顿便赶了几步到正房门口。正好绿萼从里头出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厚厚的包袱,一见陈澜便吃了一惊,随即便讪讪地解释道:“三小姐……老太太已经睡沉了,我是担心那边屋子太冷,收拾了两件棉比甲,还有毯子,想给芙蓉木樨送去。”
陈澜之前还惦记着木樨和芙蓉,可外头突发事情,她就忘了那一头,此时看了一眼里间,她便点点头道:“我正好有话和你说,便一块走一趟吧。”
这些日子,绿萼冷眼旁观,颇觉得这位三小姐不但人机敏聪颖,更难得的是心善,此时听了这话,更是如释重负,忙感激地谢了一声。
木樨和芙蓉说是关柴房,但由于陈澜之前吩咐过,所以人只是关在穿堂旁边的小阁中。因庄上木炭预备得不够,这屋子自然是冰冷的。两个人听绿萼透过口风,已经是没最初这么害怕,可是这寒冷的晚上光凭两床棉被又怎么睡得着,只能彼此紧挨着取暖,见绿萼送衣裳过来,全都是感激莫名,又是连连向陈澜磕头谢恩。陈澜心里有事,这当口也不想询问她们什么,劝了两句就拉着绿萼走了。
走在路上,她便对绿萼低声把得到的消息拣要紧的说了一二,见绿萼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仿佛正在消化这些讯息,她便低声说道:“如果我没想错,恐怕接着还会有大动静。”
这大动静三个字一出,绿萼立时站住了。此时没有月亮,路上又不像家里那边一排排都是明瓦灯,只是她手里提着灯笼,因而她也不虞外人瞧见她那晦暗不明的脸色。呆立了好一会儿,她才咬咬牙说:“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明日若是老太太早起,我一定提醒一声。”
这一晚却是风平浪静,陈澜辗转反侧了半夜,最后终于是睡沉了。然而,次日大清早,她起床后刚刚梳洗完,便听到外头传来一个婆子的唤声,遂差了苏木出去看究竟。不消一会儿,苏木便脸色焦急地转了回来。
“小姐,外头大门又被人堵住了。还有,昨晚上回京打探消息的陈大回来了,说是侯府上一大早就在准备车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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