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你醒醒。”伴随稚嫩而焦灼地呼叫,一只小手扯着何大麻子粗糙干枯的手指,不停地摇摆扯动。
何大麻子脑袋一阵晕眩,已转换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他虚弱地躺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一个五六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抓住他一只手指,焦灼的哭唤。见他幽幽转醒,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抹了一把眼泪。
“你是谁家的孩子?”何大麻子一脸茫然,愣愣地瞪着小女孩。
他恍惚记得,自己在茫茫雪野之间,发现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箩筐。揭开红布之后,里面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当他伸手触摸她一刻,便突然失去了知觉。恍惚醒来一刻,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女孩。
“爷爷,我是小洁啊,你病了吗?”小女孩愣了一下,伸出小手摸了一下何大麻子的额头。确认他没有生病发烧,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一脸疑惑。
“小洁?这名字好听,跟我们家小白一样好听。”何大麻子努力转移了眼前的局促。
他知道他的时间又一次跳跃,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他在雪地上遇到的那个新生婴儿。他收养了她,一晃闪过了很多年,她已经成长为一个懂事的小姑娘。
“小白哥哥啥时候来看爷爷,小洁要跟小白哥哥玩。”小洁紧紧扯住何大麻子衣袖,纠缠着央求。
“小白哥哥要上学,放寒暑假,才能回乡下玩。”何大麻子头晕脑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能随口敷衍应付。
“小洁,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小洁正在纠缠不休,何二白背着手踱步进院,解除了她对何大麻子的纠缠。
何小洁嘟起嘴,一脸不情愿,泱泱而去。
“老二,今天咋有空,没去村委会。”何大麻子起身招呼一身官员气度的何二白,面对贵为村官的二弟,竟然有了几分敬畏。
他已离开领导岗位,下放乡村近三十年,成了一名彻头彻尾的乡巴佬。
“哎,退休了,现在是读书人的天下,咱一个半文盲早该让位了。”何二白叹息一声,缓缓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刚刚那女娃是谁家的?”何大麻子趁机提出了心中困惑。
“哥,你咋越活越迷糊了,她不就是你捡回了那个女娃么?因为这事儿,当年给咱村委会添了不少麻烦。
那娃是咱远方本家何玉财家超生,他本想要一个男娃,老婆不争气给落下一个女娃。为了躲避超生罚款,趁着大雪丢到了野外。本来是要倒在雪地上,可那娃鬼的很,一双小手死死抓着箩筐。玉财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一时心虚,丢下箩筐便趁着雪逃回了家。
那想到你大雪天四处瞎逛,将这娃给救了。
你抱回孩子养了半个月,起了名字,办了收养,上了户口。玉财家听到了风声,上门见孩子又白又胖,便闹着要将孩子要了回去。
毕竟孩子是人家亲生,后来村委会出面协调,何玉财认领了孩子。
她的户口还挂在你名下,是你收养的亲孙女。”何二白从村委领导退下了,失去了权力,也变得絮絮叨叨,将这一段陈年往事翻了一遍。
何大麻子从何二白口中,找回了失忆的断片,慢慢适应了时间跳跃带来的困扰,陪着何二白东拉西扯了几句。
兄弟俩缺乏共同的语言,很快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何二白又呆了一会儿,便招呼一声,起身离开。
冷静之后的何大麻子意识到,这一次跳跃了6年,他的生命又虚耗了6年,身体已衰弱了很多,生命已彻底进入垃圾时间。
按照李青竹的推演,他还有10年的寿命。
锁着他失忆人生的铁箱,密码已被锁定,他的生命已是风烛残年,他已无所顾及,也已无所事事。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安静的等待时光流逝,享受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爷爷,吃饭了,你最爱吃的饺子。”活蹦乱跳的小洁打破了何大麻子的虚无寂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冲到他面前。
何大麻子鼻翼一抽,浑浊的眼睛有些干涩。
他的亲生孙儿何小白,对他总是一脸排斥,嫌弃他又老又丑又土,不愿意接纳他这个乡巴佬爷爷。意外捡来的这个小孙女却如此乖巧贴心,第一次让他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爷爷,你哭了?是不是想小白哥哥了?”小洁瞪着圆圆眼睛,一脸稚气。
何大麻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默默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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