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出来,黎明的薄雾笼着青山,隐在青山翠树之间的那座皇家别院的侧门从里面推开,福安长公主一身淡青衣裙,从侧门里跨出来,绿云蓝衣白裙,手里提着只竹筐,跟在后面。
福安长公主脚步悠闲,出了门,深吸了几口气,“这山里总还是有山里的好处。”
“公主以前总嫌宫里能闷死人。”绿云紧走几步,落后半步跟在福安长公主身边。
“我又没说城外不好!你又想哪儿去了!”福安长公主抢白了绿云一句,绿云白了她一眼,没接话。
“昨天晚上谁找你?”福安长公主甩着帕子,搅动着身边的薄雾。
“是静林,说昨天吃了午饭大约一个时辰,寂明师太就被随国公府的人请走了,直到她来前才回到庵里,说是看寂明师太的神情,挺高兴的。”绿云声调里透着几丝似有似无的低落和烦恼。
“这是第几趟了?”福安长公主依旧闲闲的用帕子甩着雾气。
“第四趟了。”
“真当我是个活死人了?哈!”福安长公主猛的抖了下手里的帕子,“再二再三不能再四!打发人去寻赵培荣,城里福荣庵的主持师太病了有大半年了吧?让他把寂明弄过去主持福荣庵。”
“那宝林庵呢?交给静林?”
“静林是个小人,小人可用,可不能重用,让她做监寺吧,宝林庵新的主持,跟赵培荣说,让他请大相国寺的青空大和尚推荐人选。”福安长公主答的极快。
绿云‘嗯’了一声应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公主这跟出家还有什么分别?周贵妃还这么不依不饶,我真是想不通,公主哪儿对不起她了?哪来这么大的仇?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儿?”
“怎么没仇?要不是我,皇上怎么会多出个嫡子来?”福安大长公主嘴角往下撇了撇。
“这事怎么能怪公主?再说,那两位……活死人一样。”
“她要是知道好歹,懂个分寸……那就不是周贵妃了。”福安长公主突然叹了口气,“太医院这一块不能放松,我得赶在皇上大行前半年一年,落发出家,唉!今天好好替皇上念几卷地藏经,替他求寿求福。”
“真到那时候,那两位不知道会怎么样。”绿云忧虑里透着怜悯。
福安长公主斜了她一眼,“管那么多做什么?咱们自顾还不暇呢。再说,宁家,不是来人了。”
“下个月就到五哥儿的生辰了。”绿云提醒了一句。
福安长公主烦恼的甩了几个帕子,“告诉赵培荣,寂明的事赶紧,这两天就把她弄走,总得有个安心的地方让我躲一天清静!”
“那位也是,公主一趟也没见过五哥儿,偏还让他年年过来。”绿云想着那位眼睛清亮,俊秀可爱的五皇子,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除了她那座离宫,她大概只敢让老五到我这儿来个一趟两趟的了,七八岁的孩子,成天跟坐监一样,一年就放这一趟风,唉!这孩子就不该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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