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手摸着脸,哭的身体不停的抖,她推开王熊,挣扎着起来就要打我。
我攥紧手里的饼干盒子,阴冷的看她:“谁准你动我东西的?这是我的房间,我有允许你进来吗?”
“是我允许的。”汤蓉还没说话,我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我浑身一怔,霎那间竟然有种心被捅了一刀的感觉。
我眸光狠狠闪了闪,酸楚顿时袭鼻。
汤蓉哇的一声哭了,她捂着脸冲到霍致远的身边,啜泣道:“哥,哥,你看看我的脸,我,我毁容了,我毁容了。”
我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卡在眼眶里的泪珠不上不下。
手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紧,用力一拽,我瞬间转身。
四目骤然相对,霍致远寒着脸,双眼如刀。
他将汤蓉的手拿开,问我:“你做的?”
我盯着他紧紧攥着我手腕的大手看了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
泪水倾泻而下,我抬手擦了擦,笑着看他:“是我做的。”
“为什么?”霍致远喉头滚动了几下,极力压着火气道:“蓉蓉刚出院,她的精神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是个在校生,没有什么阅历,不懂得隐忍脾气,她心里有气,摔了你的东西,你可以让她赔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对她?”
她和你不一样。
呵,霍致远,她毁的东西,是你送我的东西,其他都可以原谅,唯独这一样,不行。
我强忍着眼泪,笑的愈发灿烂,点头道:“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人,我小学毕业,没什么素质,做事不经过大脑,比不过你们这些高材生。”
我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来一万块,放在了炕上。
弯腰将行李箱整理好,我将踩扁的饼干盒子放进去,提起来就走。
刚走出几步,霍致远就喊住了我:“苏青亦!”
我双脚一顿,眼泪再次滚落。
我等了一会儿,他没说话。
自嘲的笑了笑,我抬步就走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看着后视镜里渐渐倒退的村口,再也控制不住,无声痛哭起来。
霍致远,你为什么要在我准备拉下脸面跟你道歉解释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关机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我饿的受不了了,就下楼去买吃的。
正值十二月底,圣诞节临近,楼下的商场都挂着漂亮的圣诞装饰,街道四处都播放着圣诞音乐。
坐在饭店里,我的视线不自觉的放在了商店橱窗里玲琅满目的礼品上。
看着那些挂着开心笑容挑选礼物,穿的光鲜亮丽的人们,突然就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白活了。
前世活了二十八年,我从来都没有钱过什么节日,更别提收到礼物了。
跟元凯在一起那么多年,我见过他送陈语凤礼物,也见过陈语凤送他礼物,见过他们在节假日结伴去吃西餐,去旅游,去滑雪……
种种的种种,我羡慕却胆怯,我总是很卑微的觉得我是穷人,我配不上那些美好的东西,也没资格去享用那些好的东西,我甚至觉得有人能带着元凯去享用那些我给不起他的,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应该感恩,应该更努力的赚钱,对陈语凤更好,更包容。
我每天都勤勤恳恳,战战兢兢的活着,我以为,只要我将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对每件事足够的虔诚,我就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在城里扎根,嫁给元凯,再生个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可怜又可笑,难怪到死的那一刻,陈语凤都是那样嘲讽我看不起我,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一个平庸卑微而又没价值的人死亡,就如同死在下水道里的野猫,谁会在意谁会知道?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活一次,有了勇气再爱一个人,却依旧是这种结果。
玫瑰花糖、药膏、他留得纸条,连带我们之间刚擦出的火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