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玦在一座黑洞洞的建筑物前站定,从门口的储物箱里翻出了一个手电筒。
光线照亮了小范围的区域,在巨大的黑暗中,那束光线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沉寂。
“请注意脚下。”易玦退下来和倪弁天并肩而行,确保他能看到路。
“这里一直都没电灯吗?”倪弁天不禁皱眉。
易玦轻笑:“有还是有的,只是年久失修,电路接触又不好,坏了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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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弁天沉默,将有些下滑的易舒又往上提了提。他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脖颈附近,湿湿的,痒痒的。
该死的,他居然有反应了!
一向自制力过人的倪弁天不禁有些气恼,但他也只能尽力克制着自己慢慢攀升的欲望,加快步伐移动。
终于,易玦掏出钥匙开门,生满铁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屋内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暖暖的感觉让人心安。室内是亮着的,却空无一人,可见易玦出来得匆忙,外套也没披,灯也没关,对易舒这个哥哥显然很上心。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小的家也是。整个家的面积都没他的房间大,但是却井然有序地安放着所有东西。
“不用介意,穿鞋进来就行,我哥的房间在这里。”易玦打开门方便倪弁天进入,一个房间塞下三个男子后显得拥挤不堪。
床边靠着一张小床,目测宽度一米,长度才一米五。看着这张小床,倪弁天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把他怀里这个至少一米七五的青年放到床上去。
易玦叹了口气,道:“这张床哥哥出生的时候就在了,如今二十多年都没有换过,中间断过一次木头,也只重新搭了块新木头上去。哥哥他宁可给我买昂贵的相机,也不肯给自己换张床。”
或许这些话压在心头很久没说,也没机会说,他说完的时候竟觉得自己眼眶都红了。是了,在哥哥面前的时候,他不能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那只会让哥哥更苦恼、更操劳……
怀里的男子正睡得香甜,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衬衣不放,神情就像在襁褓中安睡的初生婴儿。倪弁天不能想象他瘦弱的肩膀受过多少苦,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但是他要承受的却比普通人多太多。
如果当初倪成明没有选择将他带回家的话,他或许过着和易舒一样的生活。如果那样的话,易舒是否就能正视他了呢?
一切都不过是幻想,他是富家贵公子,而易舒是一贫如洗的丑小鸭。
倪弁天小心翼翼将他的身子放平在床上,而易舒一沾到床就迅速拽住了他的袖子,呢喃了一句:“别走……”
倪弁天心下欢喜,原来易舒还是对他有依赖的。可是他听完整句话后就立刻沉下了脸,易舒迷迷糊糊地喊着:“别走,子瑞,子瑞……”
他不禁感到气馁,难道他被易舒暗恋那么久的大活人还比不上一个三年前就离开他远赴英国的朋友吗?
“哥,没事了,睡吧。”易玦俯下身安抚着易舒,将床边的一个抱枕塞到了易舒怀里,他终于松开了拽着倪弁天衬衫的手抱住了枕头,小嘴砸吧了几下,翻过身蜷起脚睡了。
连脚都伸不直的床他却睡了那么多年,而那时的他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却不满这个不满那个。
确实,易舒或许不富裕,但是他的精神是充足的,但是倪成明虽然给了他很多,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却一直是贫乏的。这个大概就是他会被易舒吸引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