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iphone的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
倪弁天蹙眉,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攻破易舒的心理防线了,可是对于他来说,这手机铃声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来电显示是倪成明,倪弁天不得不接电话,易舒趁此机会退离他身边。
“喂,父亲?……嗯,我马上就过来,我们都准备好了……好,我知道了。嗯,再见。”他挂掉电话,对易舒说:“去楼下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易舒点头,还有些后怕。刚才险些就被倪弁天说动了,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恐怕自己就会再一次深陷其中。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战战兢兢地下了楼梯。
站在楼梯上展望四周,倪家大宅就像一个现代的高级会所。易舒也没想到下班后倪弁天会把他带到家里来,即使倪成明不在家,那种令人窒息般的氛围依旧没有减少。他突然有些理解倪弁天年少时期那种压抑的性格是怎么产生的了。
从楼梯正对出去的巨型窗户可以看到完美的绿化和繁忙的街道,街的那端伫立着一堵高墙,易舒知道,那堵白墙后就是他的家。仅是一墙一街之隔,便是两个世界,两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几年前那堵墙还是不存在的,但是有一富豪家提出从自家窗口望出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贫民窟。因此他们注资筑墙,将那个贫穷的世界完全隔离出去。
而那户富贵人家,指不定就是倪家呢……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下走,再无兴致去探究倪家昂贵华丽的装饰。
大概是习惯了倪成明的脾性,倪家的佣人没有大惊小怪的习惯,即使倪弁天带个陌生人回来也自顾自做着工作,也无人上来迎接他。想必是倪弁天的吩咐,他并不喜欢被人伺候,凡事亲力亲为。
易舒没有坐到客厅的牛皮沙发上,因为他觉得自己与这整个家都格格不入。
在他的观念中,麻雀就应该有做麻雀的自知之明,要承担麻雀应有的责任,就算飞上了枝头,也长不出凤凰的羽翼,所以又何必自欺欺人,让人看了笑话去。
站在门口静立,不习惯隐形眼镜的眼珠有些干涩,分泌了些泪珠后才减轻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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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会儿时间,倪弁天便下楼了。他只在衬衫外面随便套了一件西装,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却还是浑然天成。
“走吧。”倪弁天自然地搂过易舒的肩膀,易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倪弁天却装作不知道,兀自搂着他向外走。易舒并不是喜欢装纯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去参加酒会,连这点程度的触碰都接受不了的话,他也不用想保住这份工作了。
感受到易舒渐渐放松的身体,倪弁天的嘴角划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无论用什么办法,利用公事也好私事也罢,他要慢慢蚕食他的心,将他的感情像高中时期那样激发出来。
此时,易舒自然不知倪弁天的雄心壮志,彼时自己的心渐渐沉迷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些命运注定逃脱不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