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号,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按了整整五分钟,然后才被按下了“呼叫键”。
几乎没有给她太多的过渡时间,对方就接听了电话,清亮的声音有些疑惑地问道:“易舒,出什么事了?”
“子瑞,还是你了解我。”易舒苦笑了下。
“现在是上课时间,作为好学生的你用这么久没开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必须是急事啊。”子瑞分析着。
“嗯……呐,子瑞,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借钱?多少?”
“十……十五万。”
“喂,易舒。”
“嗯……”
“是你过分了。”
“我知道……”
“那么,原因呢。十五万……也亏你说得出口了,你还真是不放弃虐我的机会啊。”陈子瑞的语气带着丝调笑,可终究谁都没笑出来。
“那个男人,他回来了……带着十万元的负债回来了,小玦看到他病发做了手术,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后期的治疗还要用钱。”
拿着手机的右手有些发麻,易舒换了只手拿手机,只有两人长久的沉默。
良久,还是子瑞先回了话:“易舒,我问你,对你而言,谁更重要?”
“小玦。”易舒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我借你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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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子瑞,请给我十五万。”易舒的语气不依不饶。
“十万,否则免谈。”
“好……”
“户口给我短信,稍后汇款。”
没等易舒道一声谢谢,子瑞已经挂下了电话。今天,他似乎让两个在乎的人都生气了……
将手机摔倒了一边,男孩气愤地合上了雅思书,一脸颓废地靠到了椅背上。
呐,易舒,这绝对是在玩我吧?
他抽开了抽屉,又将隔板取了出来,拿出了隐藏在下面的存折。为了不让酒鬼父亲和烟鬼母亲发现,他可是煞费苦心,为了存够留学的钱……
打开存折簿,上面俨然是十万元整,对于留学费用这远远不够,但至少能撑一段时间供他半工半读缓过劲。
十万元,这几年的本息都在这里了,为了让家中生活能够撑下去,他还要拿出日常开销。自从知道儿子能赚钱之后,他的父母连工作都辞了,整日麻将烟酒,好不潇洒。
陈子瑞,这是你应该做的。他将存折放在了胸口,他安慰自己,易玦的病不能拖,易舒的父亲终于回来,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他应该帮易舒。只要她考上免费用的大学,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打完电话的易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父亲说的没错,他确实任性又自私,他明白那笔钱对子瑞意味着什么,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让我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趁着护士不注意,他扶着墙悄悄离开。他欠人的已经太多,但他能做的只有解决眼前的,然后再去弥补那些被他的任性所伤的千疮百孔的人。
没有一个人会赞赏他的做法,无论是倪弁天,还是子瑞,亦或是郭子潇,他们都是受害者,所有的罪责都只要我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只要……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