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折腾过了两日,阿狸方才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来看到阿绣,竟然叫了声“阿绣”,阿绣听到后,又惊又喜,又见她看着神情安静,心中欢喜,叫道:“阿弥陀佛,你总算醒过来了。”
急忙出去外间想要告诉朱高燨等人,连日朱高燨慕容秋风都是不眠不休,等候在外间厅中。此时阿狸清醒过来,阿绣便急忙出来,却一眼看到朱瞻基与百里飞雪正匆匆进来,她还没开口说话,便见朱瞻基一把抓住慕容秋风,道:“阿狸怎么样了?”
原来朱瞻基从苏州回来,心里惦记阿狸,便想先见她一面再回宫中,谁知一进青荷别苑就觉得气氛异样,迎头撞到扶风送大夫出去,他忙问谁生病了。扶风也不敢隐瞒,便简单将阿狸的事情说了一遍,朱瞻基登时大恐,急忙到房内,抓住慕容秋风便问。
慕容秋风却甩开他的手,冷冷地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慕容秋风为着阿狸身遭惨祸,便将太子夫妇恨之入骨,连带着朱瞻基也恼怒上,便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对他毫不客气。
阿绣闻言,忙叫道:“阿狸醒了!阿狸醒了!”
众人闻听精神一振,急忙往内室里去。那阿狸正坐在床上,慢慢记起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心中大恸,正惶恐间,忽然看到慕容秋风进来,她叫声“慕容”,流下眼泪。却蓦地看到朱高燨,竟然激动起来,叫道:“我不要见你!”接着又看到朱瞻基百里飞雪,她更加惊恐,拉着慕容秋风道:“你叫他们出去!我不想见他们!”说着捂住脸来。
慕容秋风忙道:“好,好,不见他们,不见他们。”冲朱高燨朱瞻基并百里飞雪摆摆手,让他们暂时离开。三人便站在门外,听到里面阿狸放声大哭。
百里飞雪闻听哭声凄惨,难过道:“她这般伤心,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朱高燨手指发抖,阿绣却忍不住哽咽起来。
里面慕容秋风拍着阿狸,哄着她道:“好了好了,他们都走了。咱们不见他们,从此以后便不再见他们。你快快把身子养好,我们便回家去,再也不来这里。好不好?”说着也掉下泪来,想起姑丈将她托付给他们,本来想让她安稳渡过一生,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心里悔恨没有将她照顾好。
阿狸听到将身子养好,蓦地身子一僵,抬头来看着慕容秋风,道:“那个混蛋欺辱我……我被他、被他……”一时悲愤说不出放来,只是泪如雨下,慕容秋风心里大恸,道:“我已杀了他们,给你报了仇了。你不要难过。”
阿狸哽咽无语,爬在慕容秋风怀里啼哭不止。
门外朱瞻基却如五雷轰顶,他不相信地看看朱高燨,朱高燨面罩寒冰,阿绣却是抑制不住哭起来。朱瞻基瞬间明白,又惊又怒,大叫道:“是谁?!是谁作的?!我要杀了他!”
阿狸听到他的喊声,更是伤心,哽咽道:“你让他进来。”
慕容秋风便冲门外喊道:“太孙殿下,请进来。”见朱瞻基进来,慕容秋风想着是否要回避,阿狸却是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他只得在床边坐下来,口中哄道:“阿狸,不要害怕啊,表哥在这里。”
朱瞻基来到阿狸床前,眼睛痴痴看着阿狸,却是流下泪来,他伸手握住阿狸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阿狸哭道:“我的清白已给人玷污,看来跟你也没有缘份了。”
朱瞻基心如刀割,难过道:“别说这样的话,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说着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阿狸拉住他的手,眼中流泪道:“不怪你,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不过,表哥已给我报了仇,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说着突然拔出慕容秋风腰间宝剑,向上脖子上抹去!
慕容秋风不曾提防,骤然看到阿狸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朱瞻基亦是惊慌,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剑身,手指立刻被剑刃割破。慕容秋风随即出手点住阿狸穴道,夺下宝剑,阿狸嚎啕大哭道:“让我死吧,我不想再活着了。”
外面的朱高燨闻得动静,急忙进来,看到阿狸几近疯癫,心中如同刀绞一般。慕容秋风道:“傻妹妹,你这是要作什么啊?”阿狸哭道:“我没脸再活下去了。哥哥,你一掌打死我吧。”
慕容秋风见她情绪激动,哭喊不止,也只好点下她穴道,让她昏睡过去。朱瞻基十指流血不止,百里飞雪急忙给朱瞻基止血包扎。
众人留阿绣在屋内照顾,便来到外面。慕容秋风擦了把眼泪,道:“两位殿下,我想告诉你们一声,等阿狸好些了,我便带着她回家去。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即使清醒过来,也难保触景生情,再作出过激的举止来。我还是带她离开。”
朱瞻基马上道:“不行!我不会让你带她走!”
朱高燨忽然冷冷道:“你没有资格再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一愣,这些日子朱高燨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想突然开口,便是对朱瞻基的斥责。朱瞻基也是一怔,道:“小王叔——”
朱高燨却一口打断他,道:“当日你要阿狸时,许诺会好好待她,如今却是连她的安危都保护不了。你既无力护她周全,她便从此与你无关。从今往后,阿狸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朱瞻基心中惭愧,道:“这次的事情出乎意料,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我回宫以后一定向母妃表明我心意,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娶她为妃。”
慕容秋风怒道:“便是你要娶,我也不会让她嫁与你。从此她跟你没有半分瓜葛!你也收起你的心思吧。”
百里飞雪见三人互不相让,便道:“你们现在吵有个什么用?阿狸现在还不清醒,如何结论,还是要等她清醒以后再来决定。”
这时候忽听外面流苏的声音道:“禀殿下,太子妃娘娘过来了。”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便走出门来。只见太子妃带着几个宫女来到庭中,看到他们几个人都在这里,倒是神色一变。朱高燨上前来作了一揖却不说话。慕容秋风则对她怒目而视,百里飞雪亦一揖不语。朱瞻基却是面如死灰,站着一动不动。太子妃心中便是不安起来。
原来朱高燨将阿狸带走之事,太子妃两日前便知道了,听到朱高燨竟然诛杀了所有侍卫,并放火烧了群芳苑,她不免有些吃惊,不知道他为何下如何狠手。太子朱高炽得知消息后,将她埋怨一通,怪她处事急躁了些,再怎么厌恶阿狸,也要顾忌慕容家及朱高燨的面子,不应该把人拘了来拷打。两人心中却也不解阿狸只不过是个侍女,朱高燨怎么会发如此大的火。又见朱高燨几日不回宫内,太子夫妻便私下商议,暂时也不去见他,且等他火气缓下来,见机再作打算。却不曾想今日朱瞻基从苏州回来,并没有回宫复旨,却直接去到青荷别苑,到了晚上也不见回宫。二人心生担忧,生怕皇上知道了责怪。太子妃便带着人来到青荷别苑,想带朱瞻基回宫,顺便试探一下朱高燨的态度。
此时她看到众人对她态度冷淡,便也有些脸上挂不住,开口道:“你们这些人在这里作什么?”又向朱瞻基道:“回到京城来应该马上去向皇上复旨,怎么却在此处留连?”
慕容秋风冷冷道:“太子妃娘娘来的正好,慕容秋风不知道阿狸犯了什么过错,娘娘竟然将她私自拘了去,严刑拷打,肆意侮辱?”
太子妃见他竟然张口便指责自己,心中大感诧异,道:“阿狸偷盗宫中贡物夜明珠,按罪当斩,本宫只不过让她交待事情经过,怎么算是私自拘禁?”
朱瞻基听到夜明珠三字,便叹了一口气,道:“母妃,那夜明珠是我给她的。”
太子妃没想到朱瞻基说出这般话来,她心里已对阿狸先入为主,认为阿狸狐媚惑主,喝道:“基儿,你深受此女迷惑,竟然连这个罪名也要替她背负?那夜明珠便只赏给慈庆宫中两颗,你却从哪里得来?分明就是想替她开脱,胡乱应承下来。”
朱瞻基道:“那颗是我向胡姐姐讨要来的,你若不信,大可向胡姐姐证实。夜明珠实在是儿臣送给阿狸的。”
慕容秋风闻言微微冷笑,太子妃亦觉得有些不妥,便道:“既然是你所赠,本宫询问之时,她为何一语不发?如果早点说出来是你给她的,哪里会受那么多的责罚?”
慕容秋风怒道:“你一直说她蛊惑太孙殿下,她即便想说,却如何说出口来?如果说出来,你岂不更说狐媚殿下?你心里其实就是想找阿狸的不是,这夜明珠也不过是借口而己!”
太子妃被说中心事,颇为恼怒,却喝道:“大胆!你、你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太也无礼之极!”
慕容秋风狂笑一声,道:“人以礼待我,我必礼待人!我慕容秋风本来就是江湖上人,不是你们皇家的奴仆,太子妃娘娘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再大胆的事情我也作得出来!”
太子妃见他眼含怒火,心中有些害怕,却又想到阿狸好好的还活着,便略放缓些口气,道:“你既是江湖中人,本宫便也不与你计较!慕容公子,令表妹喜欢皇太孙殿下,这原本无可厚非,慕容家一直对朝廷有功,只要跟皇上说一声,便将令表妹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想要作宫中的女人,自当知道谨守本份,正经要劝太孙殿下积极向上,勤力朝政,只不该诱惑他沉迷女色,贻误正事。因为令表妹,太孙殿下几次推托皇上交待之事,已令太子很是失望,长此以往下来,难免会引起皇上注意,进而怕影响到太孙殿下的前程。那日见到令表妹,我亦曾好言相劝,怎么她性情倔强,正好又发生夜明珠之事,她死活不说是怎么得来的,本宫一时情急,便对她动了刑罚,却只想着略微教训一下,让她吃个教训。没想到后来本宫事务繁忙将此事忘却,却不想她已被你们救了出来。你们僭越无礼,擅杀宫中侍卫,本宫本来要治你们的罪,是太子说过息事宁人,不欲此事闹大,是以本宫才不予追究。事以至此,本宫也就放你们一马,这事情就如此了结了吧。令表妹,如果皇上答应,也可接她入宫来,侍候太孙殿下。”
她说到后来,已收起方才凌厉之势,以缓和口气慢慢道来,想着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去,言语中可以将阿狸许给朱瞻基,她以为此是天大的恩赐。谁知慕容秋风闻言更是大怒,道:“娘娘不要以为我们想高攀,阿狸不会嫁到宫中!”
太子妃愣了下,心想如此更好,省得阿狸到了宫里她还要费心神除掉,便假意道:“既然你执意不许,我们总不能强人所难,不想入宫便不入宫罢。”转而对朱瞻基道:“你以后便死了这条心,不是我不答应,是他们不让她入宫来。”
朱瞻基却知慕容秋风因何恼怒,惨然道:“母妃,你作的好事,真不如直接杀了我的好。”
太子妃不明所以,怒喝道:“你是堂堂皇太孙,如何学得这般懦弱?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真真丢尽脸面!”
朱高燨忽然看看太子妃后面的几个宫女,那几个宫女见他眼光凌厉,便忙低下头去。朱高燨淡淡地道:“那日到我这里拿人的,可有你们几个人?”
那几个宫女中正好有捆绑阿狸的两名年长宫女,两人相互看看,却不敢应声,朱高燨已听谢氏讲过当日情景,见二人神情,便知一二,对太子妃道:“大嫂,请恕小弟无礼了。”
对扶风点点头,扶风喝令一声,过来两名侍卫,将二人推着便往外走。那二宫女吓了一跳,大声呼叫道:“娘娘救命!”
太子妃吃了一惊,道:“四弟,你要作什么?”
朱高燨道:“大嫂,此二人当日对阿狸无礼,小弟留她们不得。”
听得远处几声惨叫,下来便没有声息,接着扶风便进来,身上隐有血迹。太子妃吓了一跳,道:“四弟,你——”
朱高燨又看看芳姑,芳姑脸色一慌,道:“殿下,我没有对阿狸姑娘作过什么。”
太子妃变色道:“四弟,你什么意思?那阿三阿四当日已被你们打死,我没有责怪于你,你今日却又来杀我身边其他人?”
朱高燨听到她说起阿三阿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一字一句道:“那两个人该死!我只嫌他们死得太容易了,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太子妃听他语气森然,不禁感觉寒气涌起,便道:“你如何这般恼恨于二人?”
朱高燨冷冷道:“他们两个欺凌阿狸便该死,我只想为阿狸讨个公道。”
太子妃却对朱高燨今日的举动怀疑起来,又想起宫中的谣言,心中便有些明白,道:“四弟,为着她这么一个女子,你就要杀我身边的人,就不顾及我们叔嫂之情?”
朱高燨闻言向上一揖,道:“大嫂对我如同母亲,我并不敢忘记大嫂恩情。只是这阿狸也并非是别人,我心中已经决定娶她为妻,她既然为我之妻,那么所有欺负过她的人,我便一个不能放过。”
他话一出口,众人都大吃一惊,慕容秋风百里飞雪当即怔住,朱瞻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太子妃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尽是惊异之色。朱高燨看着众人,慢慢道:“你们不用诧异,我心已决,谁也阻挡不住。从今以后来,阿狸便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改日我自当奏请皇上,请求赐婚。”
朱瞻基脸色铁青,道:“阿狸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朱高燨淡淡道:“她不答应我会慢慢等到她答应。你不答应便不答应,本来也与你无关。”又转头道:“大嫂,看到小弟的面上,从此后请对阿狸多加照顾。”
太子妃心里极其失望,她没想到朱高燨会为一个女人如此对她,想起这几年来对朱高燨付出的心血,也不禁难过,心里对阿狸更加厌烦起来。转身对朱瞻基道:“你父王要你即刻回宫,你还是快快回来的好。”说着转身出去,百里飞雪送她们出去。
慕容秋风对朱瞻基冷冷道:“太孙殿下还是请回吧,不要让太子殿下过多担心。”朱高燨亦道:“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情,你还是回宫交差去吧。”
此时百里飞雪回转来,闻言亦道:“殿下,阿狸现在还在昏迷,殿下留在这里无益,倒是皇上一直惦记着殿下是否回京,殿下还请先回去吧。”
朱瞻基没奈何转身要走,却复回头来对朱高燨张了几次口,只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没奈何愤愤离去。
慕容秋风与朱高燨站在庭院之中许久不语。半晌慕容秋风道:“多谢殿下方才替阿狸直言,慕容心中牢记。”
朱高燨淡淡道:“我为我妻说话,你谢来作什么?”慕容秋风急道:“方才也是情急之下说的话,怎可算数?”
朱高燨抬头望天,只见彩云遮月,他道:“我对阿狸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也无需多言。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以后此生,便也只属阿狸一人。”
慕容秋风自是明白朱高燨对阿狸的心意,见此情景,叹道:“但愿还未晚矣。”却又担心道:“只不知阿狸心里怎么样,她……她身遭此劫,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了。”
朱高燨道:“不着急,我会慢慢地等到她答应。”复又转身问道:“阿狸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宫中可还有其他人知晓么?”
慕容秋风摇头道:“现在还没顾得上去仔细查问。”
朱高燨冷冷道:“你与扶风细细查去,如果一人知晓,便杀一人,两人知晓,便杀一对!”
又过了十余日,阿狸慢慢地恢复过来,情绪也逐渐平复,不再象往日那般状如疯狂。慕容秋风与朱高燨方才安下心来。渐渐地阿狸有时也走出屋子来,看着园子里的景色发呆。刚开始有人走近她时,她还是极尽恐惶,慕容秋风百般安慰,才慢慢地适应过来,不再对身边的人过于排斥。看到阿绣阿青,也会浮现个笑脸来,便是看到扶风,也轻轻点头。只是不能看到朱高燨,她看到朱高燨,不知为何就会头痛欲裂,朱高燨每每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阿狸站在湖边看着湖边的荷叶,无语发呆。
朱高燨在不远处看着,看她站得久了,便吩咐阿绣去给她加件衣裳,阿绣急忙过去。这些日子,阿绣随着朱高燨住在别苑,贴身照顾着阿狸。
慕容秋风慢慢地走了过来,望望阿狸,道:“她慢慢好起来了。”朱高燨点点头。
忽听外面有些声音,等了一会,只见扶风走过来,道;“方才海涛送些东西过来,是些补品,我找借口推说殿下说了不收,让他带回去了。”
朱高燨点头不语。这些日子以来,朱瞻基来过数次,却都为慕容秋风朱高燨拦在外面,不让他与阿狸见面。朱瞻基硬闯过,哀求过,都行不通,也只能远远地看看阿狸,最终怏怏而去。他时不时地叫海涛流苏送过许多东西来,都被朱高燨给退了回去。
忽见阿青提了桶热水,匆匆过来。看到朱高燨慕容秋风,便开口问候。慕容秋风道:“你又作什么?”
阿青道:“姐姐不知为什么,早上刚刚沐浴过,现在又说身子脏,要我备水洗澡。”说着匆匆而去。
朱高燨慕容秋风难免伤心,嘘唏不已。扶风忽然道:“殿下,那对谢氏夫妇,已关了许久,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朱高燨一怔,倒把他们忘了。他正沉吟之际,忽见扶风期期艾艾地欲言又止,觉得奇怪,便道:“你想说些什么?”
扶风忽然道:“这些日子奉命在宫中打探群芳苑之事,忽然得知,那个阿三阿四,他们——”
朱高燨脸色一沉,道:“讲!”
扶风低声道:“那二人原来都是内侍宦官,自幼便已净身入宫。”
朱高燨一怔,慕容秋风也是诧异。两人对望一眼,这些日子来总是伤心阿狸身遭蹂躏,原来这祸害之人,却是两个小太监!
朱高燨半晌道:“便是阉人也饶不得。还是那句话,所有知道群芳苑之事的人,一概不留!”
扶风急忙答应。朱高燨又道:“那谢氏夫妻,你便送他们去极北之地,此生也不复踏入关内半步。”扶风点头,便下去办理。
慕容秋风长吁一口气,道:“这样我也稍微安下心来,把阿狸交与你,心中也没有负担了。”
朱高燨知他心里所想,便道:“你实无需多虑,莫说阿狸没被怎么样,便真的没了清白,我也会娶她。”
慕容秋风叹道:“我自然知道你心里不会在意,我只是怕阿狸心里在意。那个傻丫头,一直以为她被欺辱,存了轻生之易,害得我让阿青阿绣时刻盯着不敢放松。这下便可稍安了。”
朱高燨眼看着阿狸随着阿绣回去,也慢慢地离开。
这日黄昏时分,阿狸慢慢走出院子,来到一蔷薇花架前,看着朵朵蔷薇花争相怒放,她慢慢地坐下来,伸手摘下一朵来,扯着花瓣。
听得一阵脚步声,她也不抬头,隐约听到阿绣与扶风的声音。两人来到蔷薇架前面坐下来,只听阿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欺负阿狸的两个人是小宦官?”
阿狸心中一凛。只听扶风道:“是啊,那两个当时就被慕容公子给宰了,我们那时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宦官,要不是这次在宫中悄悄盘查,却还被蒙在鼓里,倒害得大家都担心一场,以为阿狸受了他们凌辱失去清白。”
阿绣呸道:“虽说是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狸也被他们百般羞辱,真真便是殿下说的,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也不为过。”
扶风点头道:“是啊,无论如何是饶不过他们的。殿下从出生至此,何曾杀过一个人?这次为了阿狸,却大开杀戒,连宫里都引起震惊。却是谁也不敢惊动皇上,怕又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阿绣道:“可不是么?殿下当众说阿狸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以后谁若欺负她,便是与殿下过不去,有了这句话,看以后宫中还有谁来小看阿狸!”
阿狸闻听此言,脑中又是哄的一声,头痛欲裂。
却听扶风叹了一口气,道:“咱们殿下与阿狸这一年多来千回百转,分分合合,闹出多少事情来,但愿阿狸能明白殿下的心思才好。”
阿绣为难地道:“可是阿狸出宫后,就跟皇太孙好上了,她心里还有四殿下么?”
扶风叹道:“要不是皇太孙,四殿下早与阿狸好上了。就是因为皇太孙,殿下才吃了好多苦处,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咱们殿下心里苦着呢。”阿绣忙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扶风道:“你记得我们北征的时候,阿狸不顾一切去救四殿下的事情吧?”阿绣忙道;“记得记得,那次殿下以一曲玉箫退了瓦剌军。”
扶风道:“其实那时候两个人就互有情意了,那日殿下兴冲冲地去帐篷找阿狸,可是到了帐篷之中,却发现太孙殿下……”他停下来没往下说,阿绣忙问道:“他怎么了?快说啊!”
扶风只得道:“太孙殿下与阿狸抱在一起。四殿下当时就变了脸色,回来后就不多说话了。”
阿绣听得脸上有些讪讪地,却不好意思起来。
阿狸亦是心头一怔,恍惚记起当日在帐篷之内,被朱瞻基抱着,隐约听到门外声响,原来是朱高燨来到,正好看到她与朱瞻基相拥那一幕。这便是朱高燨后来她的原因么——她心中隐隐划过一道苦涩。
扶风却是顿了一下,放低声音道:“阿绣,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好久了,谁也没有说过,但又实在替四殿下委屈,今日便说出来吧。”阿绣急忙道:“快说快说,是什么事情?”
扶风慢慢道:“那日四殿下掀开帐篷帘子时,我看到太孙殿下的眼光明明扫过我们,却装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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