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天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地、江河、山月草木皆笼在这一片明辉艳光之中,飘逸的云彩在水面投下婀娜的影,徐徐江风拂过,与水草、苇影和着暮歌摇曳起舞,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一片白帆轻轻破开那袭轻纱,轻盈的仿似游弋于天地间的一片白羽,又迅疾如一道白箭飞过江面。
江边,又人匆匆赶路,偶一抬首间不由被这瑰丽的晚霞江景所惑,停下脚步,目光迎着那片白帆。渐渐近了,舟头一道淡绿身影矗立于这绯茫霞光中,分外鲜明却无违和感,这满天满地满江的艳色仿佛就是为她而生的,有如蒙蒙红雾中凌云挺立的苍翠玉竹,绮艳华丽中更添一份清绝,如画暮色瞬间鲜活灵秀,江边的人只觉又重返了人间。
那赶路人就这么看着穿着淡绿霓裳的女子。
看她年纪轻轻,怎么又生得如此身段,且有一张勾魂摄魄的脸蛋,却又不敢轻易接近。那眉眼就如画中人一般的惹人珍惜、怜爱,是碰不得,又摸不得的圣物。
双目似有千情万怨,道不尽也诉不完,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才堪堪可以表达。
红唇好比初夏樱桃,樱唇未启含辞敛,一句“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方可真正匹配她。
肌肤胜似瑞雪初降,恰似那白玉无瑕,一句“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恰恰显现出她的皓皓雪肤。
这画中人看着已然是半分痴傻的赶路小子,不禁菀然一笑。
赶路小子才将将十六七年华,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却是家中遭遇重变,可无奈脑海之中就再是忘不了这袭淡绿霓裳。
他日,待我回到了大明宫,到那时,天下都是朕的,朕扫八荒纵六合做千古一帝,必是要隐世红尘与你一同逍遥快活乐享这盛世,没有每天繁杂的公文,只有咱们四海为家的粗茶淡饭真真的做上一回人间夫妇。
但这份情感被他深深的隐藏在了脑海深处,不敢外露半分。
现在的大唐,再也不是当初的天可汗,而是任各节度使瓜分的一座座城池而已。
先有安史之乱,后又有黄巢,每每看到百姓们时刻都在面对着兵戮之灾,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这赶路人名为李奉先,是僖宗长子建王李震的袍弟。
奉先眨了眨眼,回过了神。
以为刚才对那袭淡绿霓裳的感觉只是想象,是因为周围景物的衬托。
“嘿,少年。这里可是少有人来的古路。”她立在舟头说着。
似是在唤我?
奉先扭过了生硬的脖子,与那女子对了一个照面,非常想细细的再看一眼这精致异常,就像是被能工巧匠用了整整一辈子精心雕琢的一般。
可,刚刚看的很快,并没有将五官看个遍,也只是看了个轮廓,这就便已经面红耳赤了,即便是心理上想着就如地痞流氓那般看看这女子也没有什么,这天下都该是朕的,瞧瞧这女子又有什么。
但也并没有再抬头,只是将头微微低着,眼角的余光还在不断的观察着她。
这袭淡绿霓裳似乎并没有看见他略是踌躇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
“你我差不多大,若真是去蜀山,可要喊上我一声师姐才好。”
奉先还是不敢将头扬起,只是静静的用余光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蜀山不是人间净土吗,怎么少有人走。这峨眉山也是玄宗陛下他路过的啊?
只是心中有百般疑问也不敢抬头。
女子只念他是生性腼腆多沉默,是一个没有涉足过太远的少年,渐渐对谈话失去了兴趣。
“师姐,这蜀山,从此路上去便是吗?”
正当淡绿霓裳女子将要拨舟远去之时,奉先这才回了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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