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霞帔,头戴九翟冠,一眼看去,便觉仪态万方。徐令仪走进房来,看了看朱高煦,带着几分责备说道:“高煦你太过任性了,怎能因这一花瓶便要了人家性命,难道这小丫头的命还敌不过这花瓶?”朱高煦怒气冲冲:“当然敌不过,下人一个,烂命一条。”“放肆,你什么时候能明些事理?你若能像你大哥那般仁厚宽和,母妃也免得日日为你操心。”朱高煦听了此话,大声喊道:“母妃向来偏心大哥,在母妃眼中大哥什么都好。母妃怎么不想想,大哥新婚之夜哪有这种事情?这丫头弄得我夫妻新婚之夜这般晦气,杀了有何不可?”
徐令仪正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听一女子说道:“‘琉璃’与‘流离’同音,这端合卺酒的丫头打碎了‘琉璃’,正是打破‘流离’之意,预示高煦与凤娘百年好合,永不分离。”这说话的女子是燕王世子妃张若兰,这张若兰是朱棣的嫡长子朱高炽的嫡妻,洪武二十八年,燕王嫡长子朱高炽受封燕王世子,这张若兰自然被封为燕王世子妃了,只见这位世子妃,大概十八九岁模样,身着大衫霞帔,头戴七翟冠。远山眉黛长,含情丹凤眼,口若涂丹砂,肌如傅春雪,未笑却含颦,纤步柔似水。韦凤娘看着张若兰,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哪有这种说法?嫂子是要袒护这蹄子不成?”“凤娘误会了,我何故要袒护一个丫头?高煦与凤娘姑且饶过这丫头一命,一来,大婚之日若真处死了这丫头颇不吉利,二来也怕坏了凤娘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张若兰说完忙转身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国香,去我房里把皇帝陛下御赐的玉如意取来。”国香应声离去,不一会国香拿着玉如意前来,张若兰走到韦凤娘身前,边递上玉如意边说道:“这是嫂子受封燕王世子妃时,皇爷爷赐的,今日就将它赠与凤娘,祝你夫妻二人舍去流离之苦,日后事事如意。”韦凤娘怒气未消,坐在床头并不接过那玉如意。这时,朱棣边迈进房门边说道:“凤娘,你嫂子的一番心意,还不快收下。哪有因为一琉璃花瓶就要了人家性命的道理?”韦凤娘听朱棣如此说只好接过玉如意,道了谢。张若兰顺势说道:“父王,凤娘看着这端合衾酒的丫头定是碍眼,不如让若兰先将她带走,回去若兰替凤娘惩罚她。”朱棣点点头,“也好。时候不早了,明日高煦与凤娘还要参拜王府众长辈,都散了吧。”说完,朱棣与令仪转身回房了,那小丫鬟自是跟随张若兰一同回房。
回到世子妃房中,小丫鬟跪倒在地,对张若兰千恩万谢,张若兰忙将她扶起,柔声问道:“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小丫鬟答道:“回世子妃,奴婢姓李,名叫海棠,今年十三岁。”张若兰这才细看这位海棠姑娘,恰值豆蔻年华的她,长得甚是俊俏,面若白玉,眉如新月,目宛秋波,唇似朱丹,再配上双螺髻与一身袄裙真如海棠般娇艳。张若兰越看越喜欢这丫头,便继续问道:“家是哪里的?”“回世子妃,海棠是北平普通民户家的女儿,自小家境贫寒,前些日子才入燕王府来,葛长史让我今晚端合卺酒给二位新人,我出门时不慎打碎了郡王妃的琉璃花瓶,幸好徐王妃与世子妃相救,不然海棠今日就没命了。”海棠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张若兰见这小姑娘甚是可怜,加之自己也是普通民户出身,便对这海棠更添怜爱之情,于是忙替海棠拭去泪水,说道:“我也是普通民户出身,自然知道你的难处,从今后,你就留在我这,与国香一同侍候,你可愿意?”海棠喜出望外,“谢世子妃,海棠愿意,海棠愿一辈子好好服侍世子妃。”张若兰笑笑说道:“你先留在我这,待你年纪大些,我给你找个好人家,看你俊俏可人,我见犹怜,若不找个有情郎君相伴一生,岂不可惜?”说着,张若兰从自己的梳妆盒里取出一串极漂亮的珠花,插在海棠的发髻上,不禁赞道:“甚美,美人配珠花,方不辜负如此好年华。”对于海棠而言,今日世子妃救得自己性命不说,还如此厚待自己,早已感激涕零,便对张若兰说道:“海棠自幼家贫,除父母之外,还没有人像世子妃这般待我好,海棠此生一定尽心竭力侍奉世子妃。”二人正说着,王府的宦官李崇搀扶着世子朱高炽回到房中,张若兰忙迎上前去搀扶,柔声问道:“世子回来了?宾客都走了?”朱高炽点点头,“回来了,刚刚将众宾客礼送出府,父王、母妃也都歇息了,若兰你也辛苦了。回来路上我听说,你刚刚救了一个婢女?”张若兰笑着拉过海棠,“快来参拜世子。”海棠忙拜见世子,若兰告知高炽事情的经过时,海棠便偷偷打量世子,只见这位世子丰神飘洒,且面目清秀,只是有些体胖,而且是个跛子,行走需要有人搀扶,可即便如此,也难掩世子的英武之气与儒雅之风。看得出世子与世子妃十分恩爱。海棠正在打量着,朱高炽已回身对她说话:“这小姑娘生得倒俊俏,你以后就留在这,好好侍奉世子妃,若兰她温婉贤淑,定不会亏待了你。”海棠自是连声答应。这时国香已给世子、世子妃铺好了床被,于是国香与海棠二人伺候世子与世子妃安歇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