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加上八十多岁的高龄,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长者,历来是国人观念中最为尊重的一个群体,身体硬朗,加上身家显赫,乐善好施,很快老约翰在王家就如鱼得水起来。
老人年纪大了,往往会精力不济。
可老约翰不是,他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加上身边有助手,有秘书,跑腿的人也不缺。才两天时间,就隐隐有种主家亲戚的感觉。
婚礼被订在三天之后,陈家人已经住到了余姚城内。
毕竟还没有举行仪式,新娘子是不能来王家的。
可娘家人不来,但是王家的亲戚、朋友、加上宁绍商团的成员,银行团的几位经理,还有江浙政坛的不少领军人物,王家的门生故吏……
从一周之前,络绎不绝的祝贺人群就从各地赶来,宁波绍兴的算是近的,稍微远一点的是湖州、杭州等地赶来的,当年王鸿荣在缫丝行业中,也是领军人物,杭州湖州的商会中,也有不少之交好友。而如今,盐税从英国人的手里拿回之后,对于江浙商团来说,又多了一个选择,食盐生意。
食盐,在华夏历来是最重要的贸易,也是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
盐商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在没有对外贸易的商团之中,盐商无疑是最富有的一个群体。
湖州的巨贾大部分都集中在南浔,有‘四象八牛七十二狗’之称,家产千万,才有资格成为‘象’。仅仅‘四象’之中,就有刘家和张家经营食盐贸易,虽然张静江可以和王学谦不对付,但是张静江的堂兄张石铭在上海经营盐业多年,本就有心结交王学谦,奈何他弟弟实在不争气,整天想着要‘革命’,闹腾的家里不得安宁。
而湖州原本的缫丝行业,随着市场的萎缩,和日本缫丝业的兴起,渐渐的不如原先那么兴旺了。
向来和宁绍商团不太对付的湖州商团也不得不来人道贺,还是看在王学谦掌握了盐税的生杀大权之上。
江苏商团也眼热淮盐的巨大利益,也是不遗余力的派了一支庞大的道贺团队,赶来余姚。
甚至连天津的盐商,银行股东也派人前来道贺,要是主家有空,身体吃得消旅途的劳顿的话,更是亲自到访。
仅仅从宁波码头的船上卸下来的礼物,一辆辆大车装着,在大路上一眼看不到头……
很快,王家人发现不对劲了,甚至连王家镇的乡民也觉得好像不太对劲了。镇子好像变的拥挤了,到处都是人,而且都是外表光鲜,肠肥脑满的大财主来了不少。
乡风朴实的王桥镇老百姓一开始也纳闷,怎么来那么多的人,听说是王家大少爷道贺的。
不管对方如何表示,都迎进堂屋,奉上一杯香茶。有空房的,更不在乎多几个人来住。王家的大院,五进的院子,上百间屋子早就已经容不下了……
事实上,王家的大院里后面两个院子都堆满了送来的贺礼。
其中不乏价值贵重的金银器皿,甚至还有送大洋的土鳖。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让王鸿荣担心的是,余姚城中的那些客人,已经把整个余姚城的所有空房都租了下来,贺礼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高。
王家人其实不会因为对方礼物贵重,而另眼相看。
如同本乡本土的相邻,送上一盒花生糕,王鸿荣也会亲自道谢,送上香茶糕点待客。
可是客人之中,家产百万的也不少,他们这群人甚至为了比面子,一个比一个狠。送来的礼物也是让王鸿荣心惊胆战,甚至有人直接送来一箱子银元的愣头青也有,也有送金条的……总之,王鸿荣有种感觉,要是让人知道王家办了一次喜事,竟然收入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同僚会怎么看他?老百姓会怎么看他?
王鸿荣最担心的是他被不明所以的老百姓当成大贪官,败坏了王家数百年的名声。
站在灯火通明的花厅,王鸿荣也是惆怅不已。
西厢房里,两个美国佬在盖茨这个民国通的带领下,学起了麻将。
别看柯立芝在美国的媒体上评价如何好,可是在赌桌上,确实一个让人头痛的新手。‘诈和’都敢喊得震天响,连后院都能听得到。
王鸿荣甚至有些恍惚,王家继续这样下去,传家的祖训有可能断送在他的手上。
王福安带着当天记录的账本,低声提醒王鸿荣:“老爷,恐怕厨子不太够用?”
纠结的捏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王鸿荣一不小心,就感觉下巴一凉,顿时清晰的痛觉传递到了大脑之中:“连夜派人去宁波和绍兴,把各家酒楼的大厨都请来,开三里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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