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庚并不是能够存得住心事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他一如往常的镇定,但总是在说话中,给人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灵的。
推了一下餐盘,王学谦看了一眼王庚,机械般的将食物用餐刀分解,然后送到嘴边,却丝毫没有发觉,嘴角沾满了牛排酱汁。总觉得眼前的王庚很不对劲,但他也摸不透,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王庚,你有心事!”
王庚愣住了,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虽说,王学谦和王庚也是在燕京才认识的,但是那天在南沿河,王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现在?
在王学谦突如其来的诈了一下,王庚反倒是觉得很难回答。
按理说,王学谦是学长,不久之后还是他的上司,靠山……头衔很多,每一个都将他压得死死的,顿时有种生不起反抗的心思。这才左顾右盼的开口道:“哪里?”
“不对,你不是来专门找我的。”
王学谦认定的东西,就是错的,他也不会改。固执的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但大多数时候,他的这种固执却被事实证明是对的。看到王庚的反应,他立刻认定,这家伙应该有其他的事。
青涩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王学谦,王庚有种感觉,仿佛在王学谦的眼神之下,什么事都隐瞒不了。
这种憋屈,让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出来吐露真相,是没有其他出路的。
“学长,其实昨天晚上在宴会厅里,财政部的陆定司长找在下聊了很久……”
“然后今天早上让你去了他们家?”
“嗯……”
“到六国饭店不是来见我的,是来相亲的?”
王庚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却发现手里拿着餐刀,慌乱的放下餐具,这才告饶道:“不是这样的,其实……”
“你没有告诉陆定,你认识陆小曼?”
王庚沮丧的地下脑袋,过了一段时间,这才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挺突然……一时也没想到这么说?”
王学谦倒是不觉得突然,因为王庚是陆定夫妇认准的女婿,也是陆定在俩人感情破裂,徐志摩介入之后。却出人意料的站在了犯错的女儿这一边。最后两人能够离婚,陆定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当下,王庚不过是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参谋总部的高级参谋,上校军衔。只要有门路,拉的上关系,辉煌腾达指日可待。这也是陆定看重王庚的最重要的方面。
王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白落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暖被窝,还有丰厚的嫁妆,官场的关系……
别说王庚了。要是王学谦站在王庚的位置,就是明知道是个坑,也要跳下去。反正里里外外得到好处的都是王庚,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们之间有交易?”
王学谦沉默不语。过来大概半分钟左右,才突然开口道。
“没有!”
王庚当然不能说陆定也是官场的老油子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但王学谦比谁都清楚,要不是一家人。陆定绝对不会替王庚去耗费官场的人情。不过……王庚也是有小九九的,他在燕京被冷落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巴黎和会之后。他跟着代表团回国。两年多的时间,愣是参谋总部负责什么工作都不清楚。
压根就没人安排他的工作,虽然上司同僚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但是这种客气背后隐藏的是什么?
排挤!
当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整个参谋总部是最大的被排挤对象的时候,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明白之后,王庚一门心思想要做的事就是离开,离开燕京,找一个能够一展抱负的地方。
虽说,王学谦并非是同僚军人,而且他知道的一些消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东西,没有证实,也无法证实。但王庚还是决定和王学谦商讨一番,虽然他已经不再打算竞争奉天的那个职位,而且他也不在意陆小曼就在他们后面的那张桌子上。
在他看来,女人,应该远离权力的圈子……
这不是她们能够碰的东西。
这种想法,在当下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王庚在心里措辞一番,这才开口道:“学长,其实上面已经做好了妥协,但也不仅仅是妥协,而是一场交易。”
“交易?直系和奉系之间的交易?”王学谦轻笑道。
王庚偷偷摸摸的在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相熟的人,这才开口道:“据传参谋总长和陆军总长之间有一个职位将由奉军的人出任,但是奉军方面也要给出足够的诚意,所以给出了一个师长、奉天警察厅厅长的职位用来交换。”
王学谦摇了摇头,警觉的认为,这里面不是那么简单。直系和奉军和谈容易,因为曹锟需要一个未定的政治环境。至少是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相对平静的北方,这样他召开国会,进行选举才成为可能。
而奉军张作霖,在山海关新败。
这种敌强我弱的局势下,怎么可能还让曹锟让出手中的利益?即便曹锟为了息事宁人,但张作霖将东北腹地的奉天警察厅长拿出来当筹码,这就让人不解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王庚也被王学谦的不解给吸引了过去,接着问:“怎么了学长,这不是最正常的政治交换吗?”
“你是一个军人,看不到那么深的东西。”
王学谦一开口就把王庚给呛了一下,但是王庚除了嘴角有些苦涩之外,好像也没有表现的要和王学谦争论一下,他的政治智慧其实并不是像王学谦说的那么不堪。
“你对奉军的那个师长感兴趣?”
王庚嘴角有些苦涩道:“学长言过了,我可不敢有此奢望。”奉军有数的就几个师,其他的都是以混成旅,虽然都是一样的作战军队,但编制上多半和地区联系在一起。在奉军的中的师长,哪一个不是张作霖的心腹爱将?
“奉天的警察厅长?”
王庚点头,但没有说话。
王学谦却笑起来。仿佛听了一个低俗的笑话一样,表情轻慢起来:“你觉得当上几个月的警察厅长,然后灰溜溜的回来,就能够担任更重要的职位了吗?”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旦直系和奉军再起争端,你连回来的机会都攥在张作霖的手中。”王学谦早有听闻,张作霖爱惜人才。这倒也是容易解释,张作霖崛起于草莽,说白了是土匪出身。他要是不能拉拢人才,他怎么可能拉起一支二十万的大军?盘踞北方的东北和蒙东,治下人口三四千万。
可能张作霖会对有美国文凭的王庚另眼相看。虽说王庚是直系的关系来的奉天。
可万一,直系和奉军大战正酣的时候,张作霖就是再爱惜人才,也不敢将王庚放在一边不管。在战争期间,驱逐出去,或者是一个不错的理由。甚至软禁也不是不可能。
王庚想到此处,不由的冷汗连连。
他要不是在军队之中发现自己领兵没有希望,这才动了想要去谋求一下警察厅长的职位。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个警察厅长也不是长久之计。甚至可能是一个囚笼,囚困他所有的理想和野心的死地。
“要不是学长及时提醒,王庚还不知其中的艰险……”
王庚发自肺腑的感激道,这种事。要不是真心为他好,绝对不会说。官场里有太多的规矩,见死不救也都是常有的事。王庚也知道,他在庚子生中的人缘不太好。主要是他对官位看的太重,以至于很多人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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