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的受气包。王学谦笑道:“主要是怕英国人节外生枝,弄出一些无法收拾的举动来。所以才麻烦少川兄,不时的提醒一下英国人。我们反对并不是针对英国政府,而是少数英国老流氓!”
英国老流氓?
顾维钧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一个强权的政府,难道就不是一个流氓的政府?只是他对于这些天在英国驻沪总领事馆的处境有些让他脸上无光,像是一个赖在英国领事馆内,混吃混喝的街头小混混。
“子高,你总不能让我整天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耗着吧?要不然英国人也会怀疑的。”顾维钧无奈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我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对方一准早早的把一天的菜单递到我的面前,感情我不是去商量国家大事的,而是去吃饭的。”
不说王学谦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也该解决了:“对了,少川兄。明天你去的早一点,最好赶在早饭之前就抵达领事馆,是时候让英国了把抓着的学生和工人都放了。”
“这件事我第一次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就提过,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顾维钧皱眉道:“可是子高,你总让我饭点去英国驻沪总领事馆,这样做是否不太地道?”
王学谦古怪道:“连着吃了三天领事馆的饭菜,你现在是和心态?”
顾维钧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第一天听不好意思的,可是后来……”
“习惯了,对不对?”王学谦立刻鼓掌笑道。
顾维钧也只能点头赞同,脸皮这个东西,不练,怎么能厚的起来?
王学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时候英国人烦你,就差没办法打发你,估计会答应下来的。”
顾维钧细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嘴上肯认输的人,笑骂道:“你小子,一肚子的歪门邪道。我算着了你的道了,只不过我得提醒你,广州那边闹得很大,千万不要和那个人牵涉太多,要不然。你的麻烦就绝对少不了。”
“放心吧,这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王学谦随即点头道,这一点他也是心知肚明。因为目的不同,广州的临时大总统府想要组建军队,多少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有见好就收的道理。这已经从‘国党’组织冲击租界税关就能看到端倪。
只不过,广州的临时大总统府,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军权还在陈炯明手里呢?
如果放任孙先生的胡闹,陈炯明会坐不住的。
翌日,英国驻沪总领事馆。总领事杰弥逊爵士刚刚起床,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心里却是一片灰暗。上海的局势牵动着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这次激起了民国民众的反抗。损失最大的当然是英国人,但是作为英国人的铁杆小弟,日本人的损失也不小。
要是这场罢工和罢市继续下去,整个租界内部将一片哀鸿。当然是指那些在租界做生意的外国商人。
作为总领事,杰弥逊爵士的压力可想而知。
所有的矛盾都对准了他,那些商人可不敢把矛盾对准大英帝国。
“阁下。不好了。那个民国外交官又来了。”
杰弥逊爵士嘴里满是白色的牙粉,也不好回答,心中对领事馆的杂役越来越不满意起来,这些家伙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整天毛毛躁躁的,竟然敢不敲门就进入他的房间?
但是杰弥逊爵士对付顾维钧已经有了经验,漱口之后,不耐烦道:“告诉他,我不在。然后把菜单给他,对了,告诉厨房这个顾喜欢吃法国菜,准备的丰盛一点。”
“阁下,可是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
杰弥逊爵士的眉头一挑,心说:“还能不一样到什么地方?难道顾维钧一个外交官还敢冲撞领事馆的安保人员不成?”其实,杰弥逊爵士每天被顾维钧堵在领事馆,也是憋屈的很。
但是他又不敢上军舰,躲清净。
所以,连续几天躲在阁楼和书房的杰弥逊爵士的耐心,也一点点被消磨,人也变得烦躁起来。
“顾维钧说了,他要是今天还见不到阁下您,他就去报社宣布,英国政府对解决两国的争端毫无诚意,并要将真相告诉民国的民众……”
“真相……?”
杰弥逊爵士生气了,他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霍克的贪污不过是一个引子,可是他总觉得,背后的真相可不那么简单。总觉得是一场针对帝国的阴谋,可是他又没有精力去查这些。整个领事馆都让霍克和詹姆斯这两个混蛋搅合的鸡犬不宁。
可是真要让顾维钧去报社胡说八道,那么对于杰弥逊爵士来说,绝对是无法想象的。
想了想,杰弥逊爵士只能告诉手下:“让顾先生在会客室等着,我马上到。”
再次见到顾维钧的时候,杰弥逊爵士的嘴角有些抽搐,就像是一只小白兔送到狼嘴里似的,很不甘心。
“顾维钧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您是不知道,能和您这样博学的学者交谈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杰弥逊爵士虚情假意的奉承着。
顾维钧欣喜的笑道:“那太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下,杰弥逊爵士的表情有些异样,就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那一瞬间的感受。为了尽快摆脱顾维钧这个大麻烦,只好直入主题道:“顾先生,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哎……”顾维钧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才愁眉苦脸道:“我的同胞在黑暗的牢房里,饱受煎熬,作为一个外交官,我是寝食难安啊!每每想到那些年轻人,因为同胞的不幸,而愤慨,他们并没有错。可是,却深陷囹圄,这样结果也让贵国的声誉受到重创……”
“等等,顾先生,你是说那些参与街头暴动的人?”杰弥逊爵士问道。
“阁下,这不是暴动,而是申诉!”顾维钧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纽约时报》的副刊,作为报业的巨头,《纽约时报》向来都是以公正著称的,并且报道一切值得报道的新闻。
在远东,这段时期还有什么比反英运动更加值得关注的呢?
杰弥逊爵士其实早就度过这篇报道,但是在顾维钧面前,只能捏着鼻子继续读一遍。忽然他笑起来,感觉就像是豁然开朗一样的高兴,但是眼神却有些忧伤:“原来是这样?”
杰弥逊爵士自言自语道:“随后,他竟然站起来拥抱了一下顾维钧。似乎顾维钧帮了他一个大忙似的。”庆幸道:“顾先生,实在太感谢你了,你让我看到了真想。要知道,帝国实在太大了,作为帝国在远东的代表,我也是有被手下蒙蔽的时候。”
听杰弥逊爵士的意思,顾维钧有些吃惊,对方好像似乎对那些被抓的无辜群众并没有继续关押的打算。
顾维钧试探道:“阁下的意思。”
“放人,马上放人。”杰弥逊爵士很爽快的答应,这可和几天前的他判若两人,当时杰弥逊爵士认定这些人之中有坚定的仇英分子,需要甄别。另外,杰弥逊爵士当时口口声声的说,这是一场针对大英帝国的阴谋,可这才几天呢?当事人竟然破天荒的承认,这是一场误会?
这个结果,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顾维钧也有些吃惊,变化太大了吧?
就听到杰弥逊爵士一副完全替顾维钧考虑的样子,让秘书打电话去巡捕房,将被抓捕的名单送过来。按照杰弥逊爵士的想法,总算是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使馆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份制作好的菜单送到了会客室内。
出于习惯,径直交给了顾维钧。
顾维钧一看菜单上的菜品,开始犹豫起来,法国黑松露,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顾维钧抬头殷切的看着杰弥逊爵士,后者浑身冷飕飕的,后背就像是长毛了一样:“阁下,等到释放被关押学生和工人之后,我还有善后工作和您商量。所以……”
“我在使馆等您!”
杰弥逊爵士只好答应下来,可是一转眼,他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盯着手下,好不容易送走了顾维钧,没想到这家伙还要来一个回马枪?
善后工作?释放关押的民众,把人一放,还有什么善后工作。
杰弥逊爵士深知,民国政府想来不会要求这方面的补偿和赔偿。
很明显,脸皮越来越厚的顾维钧觉得今天领事馆的伙食很不错,错过了有些可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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