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计的打量文件,都是盐业稽查所的文件,大部分是罪证,也有一些抄录的文件。看了一会儿,见陈布雷还没有走,这才问道:“怎么还没走?你也想要劝我?”
“先生说笑了,我哪里劝的了您?再说了,我也觉得先生做的对。国人就是畏首畏尾,将洋人想的太可怕,渐渐失去了斗志,如果继续消磨下去,国家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陈布雷激动的脸色通红,他感觉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追随王学谦。最让他自豪的是,终于连他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都有了为国出力的机会,而且还是抗击外侮,有种灵魂升华的盲目和冲动,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是死,也是值得的。
“对了,报社刚刚搬迁到了闸北,有什么困难吗?”
“先生,您不知道,在闸北我们的报社都能夜不闭户了,连看门的都省了。”
“是吗?看来芮庆荣干的不错。”
陈布雷有些恍然,闸北的治安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混乱的,在上海仅次于杨树浦一带。
可问题是,闸北的警察局局长是芮庆荣,税务所也是他控制,连街头到处乱窜的青帮人员,也是芮庆荣的人。而芮庆荣来公馆的时候,还要对陈布雷低头哈腰,巴结不已。
显然是王学谦手中一条忠实的走狗,虽然陈布雷也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同僚,替公馆做事。把对方比喻成一条狗,实在不太妥当。有时候想起来,还会有些内疚。
陈布雷留下是有一个问题:“先生,《申报》的史老板想要在新闻上和我们同步。”
“同步?”王学谦放下手中的文件,手指在花梨木办工桌上轻轻的叩击,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才开口道:“《申报》是这次我们的合作伙伴,而且史量才这人又担当,好吧,同意他的要求。但是让他也要有所准备,毕竟《申报》的影响力太大,万一英国人搞极端,要有所准备。”
“我明白了。”陈布雷这才从王学谦的办公室离开,迈着坚定的步伐下楼。
其实,英国人也发现,霍克的失踪,是隐藏了一个大阴谋。
但是驻华公使埃斯顿爵士也和民国的外交部门,甚至连徐世昌和曹锟两人都被施加了压力。但徐世昌本来就会英国人看不惯,再说了,他是皖系的人,怎么可能帮着英国人说话呢?
而曹锟被张作霖的野心搅的焦头烂额的,他哪里有心思管江苏的事?
自从李厚基在浙南惨白,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这江苏的控制权,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卢永祥的手中。
虽然英国人当着他的面说,卢永祥最有嫌疑。
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就仅仅凭借一句怀疑,让一省的督军就倒台,这也滑稽了一点。再说了,英国人的尿性,曹锟怎么会不知道?于是曹锟也玩了一手太极,既然你们怀疑卢永祥,就去找他麻烦,燕京对此毫无准备。
无奈之下,英国人只能瞪着眼睛看卢永祥在扬州等地抓捕盐商,和盐业稽查所的官员,也是一筹莫展,因为抓捕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霍克这个人。
至于霍克去哪里了,现在也没人关心了,英国人现在紧张的是,这个脓包会不会被捅破?
反倒是驻沪总领事更愿意相信,霍克贪污的事实,是本性使然。
有一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杰弥逊爵士看着早餐时间送来的报纸,好在《字林西报》上也没有关系到盐业稽查所的事,让他放心了一大半。
可以等到他出门,准备去四马路上的总领事馆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别墅周围都被等候在这里的记者包围了,有些云里雾里的杰弥逊爵士,挺起胸膛,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表现出一个外交官的气度。
双眼有神,却带着一种被睥睨的高傲,毕竟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强大帝国的外交官,气度永远没有比态度更有用。
“杰弥逊爵士,请问,您对霍克爵士每年从盐业稽查所贪污十万英镑有什么看法,是否真如外交所说的那样,这是您定下的惯例?”
“杰弥逊爵士,盐业稽查所的制度制定,您也参与了,是否真如报纸上说的,制度的制定者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黑暗的后门……”
“现在,民国有超过5000万人,因为吃不起盐而生病,五国银行要对此负责。”
……
杰弥逊爵士虽是好涵养,但对于一帮记者,把脏水往他身上泼,也是气的脸色阴沉,在巡捕房军警的帮助下,才上了他的汽车,但是在汽车上,他的司机却发现爵士竟然在发抖,显然是被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