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澡堂里,每晚上都是水泡皮,日子过得逍遥者呢?”蒋志清乐观的情绪并没有感染陈果夫,反而盯着他黝黑的手指,这那里是在澡堂里天天洗澡的手?
蒋志清见被戳穿了,笑了起来,可在陈果夫的眼中,看着都让人心酸:“你不知道,哥哥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看不得手下没活,这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难受。就临时绑着烧锅炉。你可不知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锅炉房内这个暖和啊!就跟春天似的,美德很。”
“可是你帮他们干活,难道他们不管你饭吗?”
蒋志清心说:“多新鲜啊!他是用下半宿的劳动,换来了一个晚上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不然这大冷的天,露宿街头,还不得冻死?”
“可吃饭怎么办?”
“这样吧,每天中午我来找你,钱就放在你这边,你就给我准备一顿吃的。”
“可晚上怎么办?”
“没事,当初在日本的时候,军校里也是经常用绝世来训练学院的意志力。我这不是还有一顿饭吗?足够了。”
蒋志清说的随便,听着也轻松,可实际上,在日本的振武学校,很少会让学员绝食,来训练忍耐力的科目。不过日本的军校倒是经常用一些其他的办法,来训练未来的军官。
比方说,大冬天的用冰水浇身。加上大运动量的活动等等
陈果夫当然也听出来了,蒋志清是故意让他宽心。不过已经无法帮他找一个好的住处,吃的上面就不能马虎,至少晚饭也要保证:“大哥,我过两天就要去星海洋行工作,中午饭就在洋行边上的餐厅里,晚饭我们一起吃。至于早餐,你就去住的胡同口,找一个早点摊子。我给摊主一笔钱,让他每天供应你。”
蒋志清爽快的点头道:“这感情好,就按你说的办。”并不是蒋志清从善如流,毕竟饿肚子的滋味,也不好受。
“不过大哥,你也不能闲着,当初物品证券交易所是虞洽卿等人发起创办的。我们炒股票,他们可根本就没有动用手中的股份的意思。现在出事了,让他们帮一把,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蒋志清为难道:“这不太好吧,毕竟当初虞洽卿、闻兰亭、盛丕华等人也是看在孙先生的面子上,才当了一个发起人。我们现如今是……”
蒋志清想说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感觉有些不合适,才转而说道:“股票本来就是有赚有亏,没挣到钱,就找当初帮忙的人理赔,这总说不过去吧?”
“不是说不过去。但这事总需要解决。不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辈子都要活在被人追债的日子里吧?”
“你是说先糊弄过去……?”
蒋志清灵机一动。他已经明白了陈果夫的用意,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他想要在上海脱身,就不得不找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在上海滩有足够的影响力的人物站出来。
毕竟他欠的是青帮小头目的印子钱,真要是银行的就好办了,他破产了。房子,你们拿去;家具,拉走;要是觉得他身上穿着的这身洋装,要是喜欢也尽可以拿去。
等到他身无分文之后,银行也不会再去找他麻烦。
其实‘恒泰号’当初倒闭的时候,不少青帮投资的人,都逼着张静江和蒋介石把投资款,或者是借款,都当成印子钱的发放来用。不过张家家底雄厚,当天晚上就把钱还上了,连利息都没有出。
可蒋志清就没这么好运了。
想来想去,他准备闲着也是闲着,就到虞洽卿的公馆门口堵门,其实他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选,但是说起来也奇怪,蒋志清在他面前,总有些心虚,或者说自卑。
这让他并不愿意和‘那个人’有过多的接触,再说了,那个人连孙先生都敢当本人的面撅的人,他心里发虚也再正常不过。
走在街头的蒋志清有些感慨,要是‘那个人’站出来,给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要比虞洽卿说话更管用。不过找‘那个人’更难,还不如虞洽卿机会大一点。
一连堵在虞洽卿门口三天,虞公馆的管家也被堵烦了,把蒋志清从门房里‘请’了出来,冷冰冰的说:“老爷不在家,交易所的事情都是闻先生打理,你去找他吧?”
蒋志清堆起笑脸道:“不是交易所的事,我是从老家来的来拜见虞先生的。”
“老家?”管家眼神不善的看向蒋志清。
蒋志清随即说了几句地道的宁波方言,管家的脸才好了许多,兴许是把蒋志清当成老家来上海找工作的,宁波人讲究团结,也不好说蒋志清不是抬举:“我家老爷确实不在上海。如果你找人要帮忙的话,可以去朱家想想办法。”
蒋志清虽说是被请出来的,可实际上和被赶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不过他心里却忽然对朱家抱有很大的希望起来,宁波商人,当初在上海滩闯荡的时候,谁知道虞洽卿是谁啊!
早年的叶澄衷,后来横跨进出口贸易、五金、银行、工厂等领域的朱葆三。
虽然物品交易所和朱葆三没多少关系,但要是朱家万一肯看在乡里乡亲的面上拉他一把,也能逢凶化吉。
这蒋志清完全是魔怔了,朱葆三和蒋志清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他?
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赶巧了,朱家人正好办宴会,蒋志清埋着脑袋冒充宾客的企图被戳穿之后,臊眉耷眼的被管家从大门口赶了出来,身后数个黑衣大汉,一脸的彪悍,虎视眈眈的盯着蒋志清,深怕这不开眼的家伙搅乱了主人的性子。
更担心蒋志清这个自称是老家的乡亲的家伙,冲撞了客人。
因为三少爷可说了,今天的客人可不同一般,就是老爷在家,也不会怠慢了。跟不用说,朱葆三在宁波,上海公馆里也就朱三公子当家。
朱子兴起了个大早,自从回到上海之后,开始几天,倒是混的如鱼得水。可是没过两天,就开始腻味了,这日子过的太平淡,整天就是吃喝玩乐,多没趣啊!
但是他原本的圈子,都是这样的一号人,很难找出一个与众不同一点的人。
心里想着去找王学谦,可是朱子兴自己也知道,王学谦也不待见他。要不是朱葆三一再的好言相劝,他一个上海滩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成了王学谦在宁波时候的助理?
再说了,他也不乐意奉承王学谦,只不过跟着王学谦倒是见到了不少新鲜事,这才让他有些心动。
可事情就是怎么巧。
就在半个月前,朱葆三将一份文件送到了家里,让他亲自去找王学谦商量拟定一个章程。这才有了和王学谦朋友的机会。也是赶巧了,王学谦当时正准备在证券市场大干一场,闻到机会的朱子兴立刻将他所有的钱都投入了这次有惊无险的投机活动中,获利颇丰。
用他的话来说:“他,朱三爷,再也看不上老头子的那点遗产了。”这话要是让朱葆三听到,肯定是大嘴巴子的抽他。
这次朱家的宴会,就是朱子兴为了感谢王学谦拉他一把,特地聘请了上海滩最好的厨师,最高档的饭店,在公馆里布置了一个小型的私人宴会。
也就是说,朱公馆今天的宴会,客人只有一个。
蒋志清不明所以,冒充客人想要混进门的做法,当然被人一眼就认出来了。当时他拱手笑着:“恭喜,恭喜!”正想抬腿往公馆里走的时候,就觉得后领一紧,双脚一轻,就被毫无反抗的拉出了大门。
三辆黑色高级轿车,一字排开,缓缓的驶近,朱子兴兴冲冲的跑到了大门口,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他早就把王学谦当成了他的招财童子,已经上升到了神仙一个等级。毕竟谁都喜欢钱,尤其是开销很大的朱三公子,自从腰包厚实之后,在几个兄弟面前也是扬眉吐气起来。
主人在大门口迎接了,客人当然不能让汽车开进院子。
中间的一辆汽车上,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朱公馆大门口的气球彩带,心里正犯嘀咕,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大喊:“子高!”
“子高!是我啊!中正,宁波奉化的蒋中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