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王老太太一次在宿舍做饭的时候,一不小心脚滑,又摔倒在了地上。
本来就不利索的腿,又变得更加难以动弹了。现在就只能在推着轮椅出去外面转转。
就算是萧云,也对此束手无策。
其实,王爱菊的病也不难治。无非是去除颅内的血块而已。
活血化瘀是一个办法,但这个血块如果在头部的话,对于萧云来说倒成了一个麻烦。
毕竟头部的结构太过于复杂了,银针深入不是不可以,可万一要是碰到点什么,那就麻烦大了。
毕竟王爱菊也是一把年纪了,萧云对这个方法的信心不大。
而如果说用银针保护住头部的血管和神经不受伤害,再用外科手术的方法治疗,萧云对此倒还是颇有自信。
只不过这个方法还有一个最大的阻碍,不是别人,就是王爱菊自己。
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自从知道这个手术有风险以后,王爱菊就死活不肯同意开刀动手术。
无论是什么理由,怎么安慰解说,王爱菊活像一个刺猬一样,让叶萱和萧云无从下口。
陪着叶萱,推着王爱菊在江东市中心医院住院部小楼前面的花园散心,萧云寻思着如何才能说服这个倔强的老太太同意手术。
城市的黄昏依旧是一片喧嚣热闹,只是在中心医院的这片花园里有了一丝宁静。
两旁的梧桐树撒下斑驳的树影,归巢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来。
几片提前枯黄的樟树叶静静飘落,随着初秋的晚风轻轻飞舞。
城市的上空陡然亮起了几道烟火,绚烂夺目,像是在庆祝一个晴朗的夜幕降临。
王爱菊目光深邃地望着天边的云朵,一片片慢慢染成了金黄色,不由感叹道:“还是没有小时候在乡下的那种感觉了!”
看着犹如一对璧人般的萧云和叶萱,王爱菊的目光中满是慈爱。
“当年我和她爸爸就是在黄昏下认识的,我在小溪边洗着衣服,他骑着自行车,穿着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对我笑笑,我就觉得整个人都迷失在了他的笑容里面。”
“他和我说起城市里的故事,我从没有踏足过的城市,他和我说起的繁华与热闹,多么的向往。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还不如在乡下的畅快自由。只是……”王爱菊的眼神开始变得黯淡。
叶萱连忙道:“妈,别说了。你都说了不提他,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他了。”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恩恩怨怨我也早已释怀了。没事儿――只是一点点念想而已。”
王爱菊笑笑,道:“我现在还是怀念乡下的空气,乡下的土壤。感觉是那么的甜,那么的清新。每一尺每一寸都让我那么的迷恋。”
“萱萱啊,如果我死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把我的骨灰送回去。我在那里长大的,我想等我死了,也回那里去。”
叶萱的眼角无端的湿润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等你腿脚好了,我陪你回家转转,要不,我就在那里给你盖所房子,陪着你在那儿住好了。”
王爱菊笑着道:“萱萱,你能放得下你的公司?你说过这可是你爸爸毕生的梦想,将天宇集团做大做强,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你的事业。”
叶萱连忙道:“公司已经渐渐走上正轨了,有陈娜娜在替我看着,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毕竟不是自己人,还是应该多留一个心眼儿。知人之明不知心哪!”王爱菊叹息道。
叶萱思忖良久,才道:“妈,您放心,我相信她。”
王爱菊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叶萱又道:“妈,您这病不是不可以治。医生都说了,手术后恢复正常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萧云也说了,有他在,这个手术根本就没有什么风险,您还担心什么呢?”
王爱菊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们不会害我,但是你们的话我只能信一半。”
“年龄大了,反而越来越胆小了。我现在就想着多活几年,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挨一天是一天。我总得看着你们幸福是不是?”
眼泪无声的滑落,叶萱偷偷抬起手擦了擦,看了看一旁的萧云,忽然羞红了脸蛋道。
“我会幸福的,只是妈。你如果不同意手术,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负担啊!我现在都觉得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王爱菊洒然笑道:“你这孩子,瞎操心。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就是不能活动,我看待在这轮椅上也挺好的啊,不能走就不走了,少去点地方就行了啊!”
“可是――”叶萱立马争辩道。
“你是嫌弃我这个累赘了吧?”王爱菊笑笑道。
叶萱连忙道:“怎么会呢?我只是看着您这个样子心疼。妈,你就当是体谅下我们,就答应做这个手术吧!”
王爱菊再一次沉默了下来,眼神眺望着远处无尽的夜空。
半晌,她才道:“做手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得先答应我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妈,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都答应你!”叶萱立马道。
“你和萧云先把这个婚给结了再说!”
王爱菊扭过身子,看着身后推着轮椅的萧云和叶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