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好的时机了。
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一刀两断,也算了遂了她的心愿。
听郁莘岚如此轻松地说出这番话,容南城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眼底都是红血丝,太阳穴突突地跳,肉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不要它?”容南城双手抓住她的衣领质问她,“你凭什么杀死我的孩子?你特么算什么?”
“……我没有留它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郁莘岚的声音很轻,“容南城,你要结婚了,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要它——”
容南城掐住她的脖子,重重地将她掼到床上,膝盖压住她的大腿。
“郁莘岚,你到底有没有心?那是你的孩子,你他妈怎么舍得杀了它?”
“我说过了……没有留下它的理由。”郁莘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们的协议快要结束了,我不可能让你的孩子耽误我未来几十年的人生。”
“……你说什么?”
容南城突然开始哈哈大笑,笑得肩膀都在颤动,就像个发疯的精神病人。
——老实说。郁莘岚是害怕的,她宁愿容南城像之前一样大发雷霆,也不愿意看他这样。
“容南城,你看不出来么?我不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协议,我早就离开了。”
啪——
郁莘岚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
容南城力气很大,这一下直接把她扇得眼前发黑,牙齿和嘴唇磕在一块儿,口腔内都是血腥味。
“你有胆子再把刚刚的话说一遍?”
容南城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女人,这是第一次,郁莘岚真的把他逼到绝境了。
“我不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协议,我早就离开了。”郁莘岚顿了顿,补充道:“容南城,别告诉我你玩不起。”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他这次打的还是上次那个位置,刚刚的疼痛还没消散,现在又是一下,郁莘岚眼泪都出来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容南城面前流泪。
仰起头,让眼泪倒流回眼眶。
郁莘岚呆呆地看着容南城,“还要打么?如果你觉得打我能消气,就继续吧……我只求你打过之后放我走。”
容南城死死地盯着郁莘岚看了很久,之后松开手,从病床上起来。
“呵。”他睥睨着她,嘴角噙着讽刺的笑,“你这种心狠手辣又没良心的女人,打你都是脏了我的手。”
郁莘岚攥紧被角,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以为我非你不可了?陪我睡了几年而已,你算个什么东西?”容南城怒极,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比你身材好活好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他妈哪里来的自信跟我作?”
“……”
郁莘岚还是不说话,她蜷成一团,胸口憋闷,呼吸困难。
“我们的协议从现在开始的作废,你可以滚蛋了。”容南城笑,“满意了?”
“……谢谢你,南城。”郁莘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别这么叫我,恶心。”
郁莘岚一喊他南城,他就想起来这些年她对自己的虚伪和敷衍,恨不得掐死她。
“明天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容南城转过身,背对着她:“老傅那边,你也不用去了,离职手续我让他给你办。”
“……好。”郁莘岚轻轻地应着他。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这是容南城离开病房前给郁莘岚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郁莘岚听着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再也无法克制,眼泪夺眶而出。
……
郁莘岚哭了足足半个小时,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眼已经肿得不像话了,右半边的脸颊肿得很高,一看就是刚刚挨过打。
郁莘岚并没有在医院呆很长时间,当天晚上,她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郁莘岚从医院打车回到容南城那边,她刚进门,正好看到大白坐在沙发上玩儿。
大白现在已经完全长大了,白白胖胖的,特别乖。
容南城不回家的时候,基本都是大白陪着郁莘岚度过的。
人脆弱的时候看到熟悉的事物就会极度伤感。就像现在的郁莘岚。
刚刚看到大白,她的眼泪又泛滥成灾了。
郁莘岚走上前,坐到大白身边,抬起手轻轻地摸着它身上的毛。
“大白,以后要乖乖的哦。”郁莘岚温柔地和它说着话,“对不起,没办法带你走,但我会一直想你的……好不好?”
大白似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还不停地叫,就好像在挽留她一样。
郁莘岚动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抬起手来抹了一把眼睛,放下大白,上楼收拾东西。
之前一个礼拜都在收拾东西。真正走的时候,她却没有任何头绪了。
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拿走。
郁莘岚索性就放弃了,只带了一箱当季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就走了。
郁莘岚买了一张回家大巴票,连夜赶回了家。
坐在大巴车上,她满脑子都是和容南城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回忆。
如果没有离开,她真的不会相信自己对容南城的眷恋已经这么深了。
大巴车上放着信的那首《如果还有明天》,郁莘岚耳边都是信歇斯底里的歌声。
“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
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
郁莘岚家在洛城市下属的一个县城,坐大巴车程要两个小时,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
容南城从医院出来之后,又把顾锦喊出来一块儿喝酒,最后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不稳当了。
顾锦无奈得不行,只能亲自出马将他送回家。
容南城回家之后,迎接他的的只有沙发上的大白。
他将大白抱到腿上,看着它的眼睛,哈哈大笑。
大白有点儿受惊,吓得缩了缩脖子,容南城伸手碰了碰它的脖子,“连你也这么怕我?”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眶都是红的。
大白很会察言观色,看到他不对劲儿,赶紧伸出舌头来舔他的手背。
这个样子……真是跟郁莘岚一模一样。果然是她养大的。
容南城放下大白,醉醺醺地上了楼,来到了郁莘岚的房间。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房间已经空了,她放在床头的几本书都看不见了。
容南城瞬间就慌了,跌跌撞撞地走道衣柜前,拉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呵,呵呵呵……”
容南城一把摔上柜门,坐到地上,用手捂住眼睛。
“滚蛋,趁早给我滚蛋——”
“这辈子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郁、莘、岚。”
他对着卧室里寂静的空气放着狠话,掌心早已湿润一片。
这天晚上,容南城坐在郁莘岚的房间喝了一整夜的酒,硬生生喝到胃出血,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送进了医院。
容南城的胃已经够差了,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作。
容南城醒来之后。被江蕴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你的胃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么,喝这么多酒,是不要命了?”
江蕴倚在窗户边儿上看着他,“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这样?”
“不值得。”
想起来郁莘岚做的那些事儿,容南城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他现在为了她要死要活,她说不定已经一个人快活了。
经历了这场意外,容南城已经完全想开了,从今以后,郁莘岚这个人,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
容南城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每天打点滴,吃药,总算是将病养好了。
……
这件事情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喝酒。
一直到傅景嗣和季柔结婚,他才破例喝了一杯。
曾经,他总是喜欢嘲笑顾锦没有女朋友,如今,他们三个人都找到了归宿,只剩他一个人单着,真是令人唏嘘。
容南城和顾锦坐在一起,看着台上傅景嗣和季柔抱在一起拥吻的场景,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笑。
容南城是真心替傅景嗣开心,端起酒杯来轻抿了一口,算是庆祝。
顾锦见他喝酒,笑着提醒他:“少喝点儿吧,你那胃受不了。”
“嗯。知道。”容南城也笑,“替老傅开心,喝一杯庆祝一下。”
“说实话啊,看老傅结婚,我特么都想结婚了。”顾锦长吁一口气,“南城,你呢,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知道,再说吧。”结婚这个词儿,对于容南城来说的确有些遥远。
郁莘岚离开已经大半年了,容南城没有再找女朋友,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这些顾锦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容南城是被郁莘岚伤到了。
可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婚还是要结的。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真的应该找一个懂得珍惜他的女孩子结婚。
至于郁莘岚……呵,那种没良心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联系才好。
傅景嗣婚礼结束后,容南城一个人回到家里。
自从郁莘岚离开,家里似乎就没了人气,就连大白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一进门,它就不敢再调皮了。
郁莘岚走之后,容南城原本是想把大白送人的,但是顾锦跟他说,猫对环境很敏感,换新环的话很容易生病。
容南城听他这么说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一个人养着它。
不得不说。大白的确是一只很会讨人欢心的猫,每次他一进门,它就会乖乖卧在沙发上等他。
深夜的时候,容南城总是会想起郁莘岚。
这套房子里,到处都是回忆,触景生情,对他来说真的挺残忍的。
**
时光飞逝,转眼一年已过。
六月的洛城,温度已经攀升到了三十二度,热得人额头直冒汗。
傍晚时分,郁莘岚下班路过菜市场,在卖菜的摊位前停下来,挑了一把已经不新鲜的青菜,让老板帮她过称。
“两块钱。”
老板动作利落地撕下一个塑料袋,为她将菜套好,递给她。
郁莘岚说了声“谢谢”,然后从老板手中接过来。
天气很热,郁莘岚从公交车站走到菜市场,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朝着另外一边的水果摊位走去。
生完孩子之后,郁莘岚的身子一直很虚,所有的钱都用来给孩子买奶粉和营养品,自己却落了一身毛病。
孩子满三个月,郁莘岚就出来工作了。
她将父母接到了市里,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单身妈妈养孩子不容易,郁莘岚家庭条件一般,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一直过得很拮据,买任何东西都要精打细算一番才敢下手。
市场里的菜到晚上会比较便宜,所以她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会来菜市场绕一圈,把第二天做饭要用的菜买回去。
今天天气太热,郁莘岚本身就有些中暑了,这会儿在菜市场买了一堆东西拎在手里,满头大汗,走路的步子都是虚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实在走不动了,郁莘岚停在路边,将东西放到脚下,打算休息一会儿。
刚刚停下来,拐角处突然出现一辆车,直直地撞到了她的腿上,将她放在旁边的菜都碾坏了。
郁莘岚本来就头晕眼花,这么被撞一下,完全站不住了,抱着膝盖蹲下来,表情痛苦不堪。
……
车上。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容南城,被一下猛刹车惊动了。
他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呃,好像是撞到人了。”肖助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
“那赶紧下去看啊,愣着干什么?”容南城不耐烦地催促他。
肖助理闻言,赶紧下车,他走到被撞的女人身边,弯腰问她:“这位小姐,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不用了,我没事。”
郁莘岚边说边抬头,对上肖助理的脸时,两个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