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
时千金当时感觉不妙,便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门把手开始喀啦喀啦的转动,显然是门外的人急于想要进来。
他心中忐忑,环顾四下,抄起一个烛台,做好了防御准备,若是真有人闯进来,就直接戳在他脸上。
门把手被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时千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在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的一刻,门外的骚动停止了。
当时他已经退到了窗边,便顺手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见到了铠甲将士催马提刀朝杜乐丁冲过去那一幕。
当马背上的人手起刀落,朝杜乐丁劈过去的时候,时千金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也就是这一刹那之间,一阵风卷黄沙从街上扫过,随后便只剩下了茫然四顾的杜乐丁。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令时千金喘息急促,冷汗涔涔,他僵立许久才缓缓走到门边握住了门把手。
杜乐丁没想到这一夜,遇到奇事的人不止他一个。他皱着眉问:“门外有什么?”
时千金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有些凝重:“什么都没有。”
他抓着门把手做了半天思想准备,在猛然拉开门的一刻,另一只手中的烛台也举了起来,只想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然而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做梦了,”时千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睡着过,“否则那么大的敲门声,其他人怎么会没有被惊醒。”
杜乐丁可不觉得他们俩是一起犯了癔症,只是经历的事情很古怪,充满了不合理之处:“今天早上你见到其他人了吗?”
时千金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见到了啊,我起来的时候,房主一家正在餐厅用餐,库克和英彦也在。我问过他们了,夜里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除了杜乐丁和时千金,其他人一切如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只有咱俩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啊,”杜乐丁感慨了一句,忽然又想起第三个房子里住着的人,他谨慎的瞄了一眼苏腾说,“咱们去看看木悠吧,不知道她那边出什么事没有。”
苏腾的眼神依然有些涣散,杜乐丁真想在自己嘴上抽两巴掌,他很少说出这么没深浅的话,怄的自己五脏六腑都疼。
三人来到隔壁那条街木悠所住的房子敲开门,木悠蹬蹬蹬的从楼上跑下来,脸上依旧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显然这一夜睡得很好,精神饱满。
她手里拿着相机,冲几人打招呼说:“我打算出去拍几张照片,你们要一起逛逛特里镇吗?”
“不了,”虽然木悠明显没遇到什么事,但杜乐丁还是问了一句,“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果然,木悠说:“很好呀,我这人不认生不认床,只要困了坐着也能睡着。你没睡好么,好像有黑眼圈了诶!”
杜乐丁夸张的说:“半夜总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动静,根本睡不踏实。我们几个起码隔壁还睡着熟人,你一个人也不害怕啊?”
“怎么是一个人呢,”木悠偏头笑着说,“房主和他家人也在啊,他们家的孩子好可爱!”
正说着,四个熊孩子吱哇乱叫的从他们中间跑过,时千金皱了皱眉赶紧退到一边。他看了看木悠,忽然问道:“你昨晚没有在手腕上系绳子吗?”
木悠怔了一下,伸出白嫩的手腕:“系了,不过洗澡的时候摘下去了。”
“就是带着玩的,感受一下节日气氛。”她顿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说,“再说咱们一共七个人,就我自己单独系了一条绿色的绳子,也没什么意义嘛。”
看来除了杜乐丁和时千金,别人的确都一夜安眠。木悠要去找库克和英彦一起去拍照,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杜乐丁走出门口,站在街上,看着天空中浮动的云,莫名其妙的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苏腾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和时千金也有相同的感觉。不过经历了一夜荒诞,思绪早就乱了,在理清楚之前,总会有一种生怕漏掉线索的疏忽感。
杜乐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究竟忘了什么事,冲苏腾试探着笑笑说:“算了,不想了,再去找别人问问吧。”
苏腾的神情冷冷淡淡,也不知是不是还在生气。
杜乐丁收起笑容,心里翻腾着一阵躁郁,不想再看苏腾,转开视线冷冷道:“那个小女孩儿可能是唯一知悉狩魂者的人,不确认她的身份,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苏腾面无表情的说:“随便找人问太浪费时间,我们直接去找熟知整个镇子每一个居民的人。”
查理吃过早饭就跑出去了,进入直播间给观众介绍特里镇和魂狩夜。他一边走一边讲,尽力把沙漠上的传说渲染上更为神秘的气氛,跟观众互动不亦乐乎。
弹幕:所以丁丁去了哪里?
不少人都在询问杜乐丁的去向,查理嘿嘿一乐:“丁丁是我见过嘴巴最不诚实的人了,半夜他又偷偷溜走了哦!”
弹幕:不用说了,肯定在“老地方”。
弹幕:又是彻夜激情,我赌七次。
弹幕:八次,赌一车黄瓜。
查理和观众说说笑笑,逐渐走出了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进入了一片荒凉的街区。走上一条斜坡后,水泥路到了尽头,脚下变成了黄土。
“丁丁跟苏腾一早就出去了,等一下就回去跟他们汇合。”查理站在坡顶朝对面望去,一座油漆剥落,露出惨灰色墙体的破败的老房子,伶俜的矗立在山丘上。
年头久远的东西,即便是死物,也能在见证岁月变迁中生出独属于自己的气息。
这房子叫人看一眼,便生出一股寒意。头顶的光线似乎有了界限,到这里便望而却步的停了下来。灰暗的窗子如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气沉沉的注视着从斜坡上来的人。
特里镇虽说算不上什么特别富庶的镇子,镇上翻新的房子也不多,但大部分都保存的很好,起码看得出被一代又一代用心维护着。
但眼前的房子就惨多了,好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荒芜之地,附近除了干枯的灌木丛,再无其他。
查理好奇的走到近前,看到破房子门前堆了不少垃圾。观众们开始讨论起这破房子会不会是那种闹鬼的鬼屋,怂恿查理进去看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主播惊叫娇喘了。
查理有几分犹豫,他怕房子是有主人的,贸然进去不算私闯民宅吗?
弹幕:木门是开着的,推门看看就知道了。
弹幕:先问问里面有没有人。
弹幕:要是丁丁在,估计已经推门进去了23333
查理跳起来扒着窗沿往里面看了看,屋里光线更差,黑沉沉的看不清楚,不过里面好像没有人在。他跳下来跑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试探着叫道:“请问有人吗?”
等了一下,破房子里无声无息,查理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刺鼻呛人的味道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拦在了门口。
查理捏住鼻子说:“我的天,好难闻啊。”
观众当然闻不到气味,还以为是查理害怕了,纷纷说现在是大白天,里面不会有吓人的东西,不要怂就是肛!
查理撇撇嘴:“我一点都不怂,实在是这股味儿太刺鼻,加上我本身就嗅觉很灵敏,简直是双重暴击。”
他捂着口鼻哒哒哒的往里走去,地板呻/吟不止,好像腐朽得连他这么轻巧的小动物都承受不住。窗子上的窗帘虚弱的垂着,如同抹布一样污渍斑斑。老旧的家具上布满豁口,就连墙面都坑坑洼洼。
壁炉也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里面黑漆漆一片,烟囱多半是堵了,风一吹便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仅有的几个房间里,堆放的都是一些破麻袋。查理紧张的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任何稀奇的东西。
走廊尽头的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查理掏出手电,走到门口往里面照去,脚下出现了一条木楼梯。
查理低声说:“现在我要进入神秘的储物间,探索破屋地下室的秘密了,各位观众要跟紧我呀。”
弹幕:上吧,查理猹!
弹幕:啊好怕,抱紧查理。
弹幕:楼梯年久失修,小心脚下。
查理谨慎的抓着扶手栏杆往下走去,每走一步都稍微停一下。好在这楼梯比外面的地板结实,他很快就走到了最下面。
地下储藏间的角落里有一张床,上面的被子脏的要命,棉絮都露出来了。旁边放着一个小的床头柜,摆了不知什么东西。
查理的注意力被地上的门环吸引了,那显然是一道暗门。他心里有些忐忑,但又充满了好奇,这样一座荒废的老房子里,地下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拉着门环把暗门掀开了。里面一片虚无的黑暗,手电光扫下去只能看到梯子,根本照不到底,一阵风吹上来,令他打了个寒战。
查理皱起眉,对这个深不可测的洞感到难以理解。带着对黑暗狭窄空间的恐惧,他决定还是先把门关上。
就在他踮起脚去拽门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像是野兽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声。他心里一紧,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去,一张恐怖到极致的脸自黑暗中冒了出来,绿森森的皮肤几乎要从脸上脱落,那眼神活像要将他剥皮拆骨生吞了一样。
查理浑身的毛都炸了,脚下一歪,尖叫着跌入了黑漆漆的地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