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了柱子的后头。
今日过来的是两位穿着便服的朝中大臣,明瑜只看到了一小片白色的衣角晃过去,那两人便被府中的小厮一路引着去了书房,难得不同于往常的那些人,二人皆是不发一言。
明瑜在柱子后头躲了半晌,直到耳畔连走路的声响都没了,硬是没能从那两人口中听到一句话来。
这边距离父亲的书房不远,明瑜便趁着这个机会,避开了府中经过的下人,蹑手蹑脚地趴到了书房的门上。
里面那几人说话的声音实在太低,但是明瑜还是隐约听到了几个词。
“太子”、“三皇子”、“丞相”……诸如此类能凸显出当朝动荡不安的词汇。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
明瑜就怕再听到一个“造反”来,她摒着呼吸,刚要再往门上贴近一些,身体一个不平衡,胳膊就重重地戳在了门框上头。
阮府的门都是实打实地桃木,质地十分坚硬,明瑜被这么猛地一撞,强忍着没发出什么声响来,刚想着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门就被人从里头一把打开。
“吱吖”一声,门应声而开。
那人动作十分利落,利落到明瑜连脚都没有抬起来,视线里就出现了那月牙白色的衣角,没有绣任何的图案,极其简单素净。
明瑜一口气都有些呼不上来,视线顺着那人的衣角往上,从腿到胸腹,再然后,明瑜还没看到他的脸,便听里头有人开口问了句:“爱卿,谁在外面?”
这声音,这语气……哪里是便衣的朝中大臣,分明是微服出巡的皇上啊!
明瑜的憋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这会儿更出不来了。
倒是那人转身回了句:“回陛下,是过来送茶水的下人。”
话音落下,门“哐当”一声,在明瑜地眼前合得严严实实。
明瑜蓦地抬了一下眼,眼睛里多少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那个她连容貌都没来得及看清的人,是晏怀瑾。
晏怀瑾的声音十分好辨认,清润中带了些微哑,尾音又常常是微微上扬的,听着淡薄,但是又特别能入她的耳。
里头的谈话声这会儿便再听不到了,明瑜不敢再这边多留,又轻手轻脚地溜回了觅月阁,像是做了贼一般。
*
当朝圣上的感情生活有多乱呢?
光是明瑜听说过的,就多到数不太清——据说是皇上挚爱的已故皇后、如今掌管了后宫的慧妃、明瑜前些日见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徐贵妃……以及早些年从烟花之地宠幸过的女子。
那个便是宋祁的母妃了。
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往往要比寻常人家的老百姓更多情一些,一颗心总是要被许许多多的人给填满,每个人都偏居一隅,始终超不过那半大点的地方。
处处留情的结果,便是皇子多到几乎要数不过来,只不过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承欢膝下,陛下的孩子却是想着怎么得到这皇位的继承权。
明瑜实在是厌烦这些权势的争夺,只是皇上今日都跑到了阮府来,那阮家必定是没办法再脱身了。
太子和三皇子,无论阮成山站在哪一边……那都逃不过灭门的结局。
明瑜叹了一遍又一遍的气,急得绕着屋子走了好几圈。
画屏推门进来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姑、姑娘,晏府的公子今日来府中了……”
这个明瑜自然是知晓的,她刚要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猛然想起来什么,她看向画屏,呼吸微有些急促:“晏怀……晏公子现在在何处?”
画屏指了指外头,“和少爷在假山后头喂鱼呢……”